江夫人承认，自己并不是一个多么光伟正的人。
她只希望自己的儿子可以过得好，而不是整天都守着一个疯子生活！
江晟景听着她的话，只是沉默着。
半晌，他才开口道：“妈，您什么都不用说了。小嘉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任何时候，我都不会撇下她的……”
小嘉自己疯了，阿姨去世了，江小鱼还太小，根本不能安慰到她——
仿佛整个世界都抛弃了她！
所以这个时候，江晟景无论如何也不能松开她的手。
要是连他都不管她了，那小嘉的下半生，就真的只能在疯人院里度过了。
那种不把病人当人的地方，他宁愿让于嘉去死，都不愿意让她住进去。
江晟景的想法也很简单：小嘉一天不好，他就陪着她一天。一年不好，他就陪着她一年。
要是小嘉足够幸运，可以死在他前面也就罢了。若是不幸，先离开这个世界的是江晟景的话，那么，他想：他或许会带着小嘉一起走。
毕竟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像他这样爱着小嘉，一直对小嘉好！
就连江小鱼，江晟景都不敢指望。
孩子会长大，会有她自己的世界，做父母的不应该拖累她。
妻子和女儿，对于江晟景来说，都是宝贝，他不忍心让她们中的任何一个受委屈。
江夫人有些痛心疾首：“就为了一个疯女人，你连自己的大好人生都不要了，是不是？”
江晟景沉默了会儿，才道：“您若是觉得我没有出息，那么，您可以考虑，把家里的公司交给江怡来继承。江怡虽然任性，但也是个聪明人，稍微学习一下的话，也未必不能胜任！”
说完，江晟景转过头，朝着卧室里走去。
一打开门，就看到于嘉光脚站在门口，有些茫然地看着她。
江晟景微微一愕，随即将她打横抱了起来，放到床上去：“地上凉，所以下次下地的时候，要记着穿鞋……”
一边说着，他一边将她的那双粉色拖鞋给她拿了起来：“你看，就是这个，穿在脚上会很舒服的。”
像是在教导一个学前班的小孩子一般，温柔又耐心。
他伸手捉住她有些发凉的双脚，道：“以后不许不穿鞋就下地，知道吗？”
于嘉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然后忽然问：“我要是不听话，是不是就要被送到疯人院里去了？”
江晟景微微一怔，看来他们的话，都给小嘉给听到了！
他抬起头冲她笑了笑，道：“不会的，就算是你不听话，我也会把你带在身边。你记着，我们两个回一直在一起的，到死都是！”
于嘉听了，只是似懂非懂的看着他。
然后，她把双脚从他掌心里抽出来，自己给自己穿上了拖鞋。
“对，就是这个样子的。”
江晟景握了握她的小手，道：“晚饭做好了，要不要一起下楼去吃点？”
于嘉点点头，一副懵懂的样子。
江夫人已经走了，那只被于嘉厌恶的松狮，也被江晟景安排佣人给送走了，确保它不会出现在于嘉的视线里。
楼下客厅里被收拾得干干净净，客厅里传来了饭菜的香味。
江晟景拉着她去餐厅，按着她在自己的餐位上坐了下来，像以往一样，跟她对桌而食，给她夹菜，鱼要剔去鱼刺，肉要去掉骨头……
照顾她这种事儿，江晟景早就已经做得得心应手了。
现在做起来，也不过就是把那些熟悉到骨子里的动作，给重新复习一遍罢了。
于嘉握着筷子，默默的吃着，吃饱后就回到楼上卧室里去躺着。
江晟景自然也没心思吃了，随着她上楼，习惯性的将她整个人都捞到怀里来，道：“小嘉，想什么呢？”
“我是不是这辈子都见不到那个小东西了？”
于嘉喃喃的问，不等江晟景开口，她又道：“我睡觉的时候好像是梦到她了，她在冲着我笑，可是我一睁开眼睛，她就不见了……你说，我是不是一直不睁眼，一直睡下去，就能一直跟她在一起了？”
江晟景有些无奈的笑，随即抚了抚她的长发，道：“不，你说错了，那只是个梦而已……”
“可是我要是一直都生活在梦里呢？”
于嘉有些固执的问：“一直生活在梦里的话，是不是就可以一直跟那个小东西在一起了？”
江晟景在这个问题上，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说。
他嘴巴动了动，结果却说：“小嘉，我来帮你洗洗头发吧……”
这几天小嘉的精神状态有些不太好，江晟景就一直没顾得上给她洗头发。
而从前小嘉神志正常的时候，差不多每隔一两天就要洗一次头发，还要好生打理一番。
江晟景帮她洗完头发，抱着她坐到卧室里的沙发上，刚拿起吹风机，准备给她吹头发，忽然说：“明天要不要出去做头发？”
像是怕小嘉不懂似的，江晟景拿起她的一绺头发，道：“做完了头发，就会变得很漂亮。”
于嘉看着他，忽然道：“她会喜欢吗？”
“谁？”
“就是那个小东西啊！”
于嘉说起江小鱼，语气里带着几分兴奋：“她喜欢我做完头发时的样子吗？”
江晟景笑了笑，说：“当然，不光她喜欢，我也喜欢！”
于嘉这才点头：“那好吧，我要去做！”
江晟景笑了笑：“好，明天我们就去做！”
说着，打开了吹风机，呼呼的热风吹出来，一点点吹干了她的头发。
夜晚，江晟景给她服了药，让她先睡下，然后才取了手铐来，将两个人牢牢铐在一起，这才放心的闭眼睡去。
他尽量比她晚睡，比她早起——这样，她大概率就不会看到这副让她深恶痛绝的手铐。
隔天，江晟景带着于嘉正在楼下吃早饭的时候，助理打电话过来：“江总，美国MK集团的代表威尔逊先生来了，他之前一直都是直接跟您对接的，经理人那边无从下手，您能过来一下吗？”
“我去不了！”
江晟景斩钉截铁的说：“你随便让哪个高管替我应付一下吧，我最近都没有时间！”
秘书微微瞠目：“可威尔逊先生，可是我们在欧美市场的最大客户。而且，这次他越洋过来拜访，您若是不在的话，就连董事会那边都说不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