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前的草坪极其宽敞,差不多有半个篮球场那么大,被园丁规划得井井有条。
除了栽种着各种应季花卉,还有低低矮矮的灌木丛——想要在这里找一枚小小的戒指,无异于大海捞针!
傅君年站在楼上,看着余卿卿穿着灰蓝色的身影,在翠绿的草坪上缓缓移动,像一只爬虫。
她有些狼狈的跪在草坪上,双手细致的摸过每一根草,甚至检查过每一丛灌木的每一个枝杈。地毯式搜查,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大有一副掘地三尺的态度。
傅君年有些烦躁的别过头去,正要转身回屋子里,蓦地听到外面响起一声惊雷,夹杂着两道闪电,撕裂了灰暗的天幕。
自下午起,就一直阴天,大概会是一场大暴雨呢!
傅君年的脚步变得踯躅起来,忍不住又回身往楼下看了看。
保姆何嫂已经出去了:“余小姐,要下雨了,等雨停了再找吧……”
余卿卿像是没听到似的,也丝毫不气馁,仍旧一寸寸的在草坪上摸索着。
那是行止送给她的求婚戒指,是这辈子需要珍藏着的纪念。
哪怕她未来不能够如愿嫁给苏行止,她也依然会记得:曾经有一个男人,有着最温暖的的笑容,会用最温柔的方式对待她,不嫌弃她坐过牢,不嫌弃她木讷,更不会趁机占有她!
他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用心去爱她的男人!
她努力跟上他的脚步,即便被他甩得无影无踪,可是留着这枚戒指,对于她而言也是一种纪念和安慰。
又是几声惊雷,豆大的雨点噼噼啪啪的掉下来。
余卿卿身穿着的那件蓝灰色睡袍很快湿透了,紧紧贴在身上,依稀勾勒出女孩瘦弱伶仃的轮廓,她却依旧没有一丝退却的意思。哪怕是被树枝划破的双手,因为淋上雨水而刺痛。
何嫂连忙跑回屋子里,从储物间拿了把雨伞张开,替她遮在头上:“等雨停了再找好不好?您这样淋下去是要感冒的,就算是要找戒指,也得有个好身体才行啊……”
余卿卿恍若未闻,只是缓缓在草坪间移动着。
有风刮过来,吹得她浑身冷得打颤,摸着草坪的双手都随之而哆嗦起来。
她一直都是个怕冷的人,体寒尤甚!
可是傅君年所做的,不是将她关进冰冷潮湿的监狱里,就是逼得她在滂沱大雨里找戒指。
傅君年在楼上默默看了会儿,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电话竟然是苏行止打来的!
大约是意识到这次的主要错误在自己母亲身上,所以电话接通之际,他也没有了往日的嚣张,也不再是一副质问的语气:“傅总,卿卿现在是不是在你那里?我去她家里找过了,她家里没人……”
“是在我这儿!”
傅君年轻笑了声:“令堂大人馈赠给我的这份儿厚礼,我自然要好好享用!”
苏行止轻抿着唇,明明心中早已怒火中烧,却又不得不忍下他母亲赋予他的这份耻辱,耐着性子道:“我承认这件事,是我母亲做得太过分了。错在我们。希望傅总大人大量,就算是看在卿卿也曾经真心喜欢过你的份儿上,放过她吧……她现在在哪里?我这就过去接她。”
傅君年垂下眼,看着楼下草坪里的小小身影,冷笑了声:“她在我下面!”
说完,将电话挂断了。
他的这栋别墅藏得很紧,平时也不长过来。
莫说是苏行止,就连他祖父,恐怕一时半刻都不会找到这里来。
毕竟,谁会那么傻,把价值上亿的别墅,登记在一个跟自己毫无血缘关系的人的名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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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行止再一次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已经关机了。
他有些焦躁的踱着步子,迟迟不愿意回到母亲的病房里去。
苏夫人的脚腕扭得不轻,她素来是高跟鞋不离脚,被苏行止那么一推,扭得有些骨裂,估计接下来好长一段时间都不能走路了。
适才苏夫人还在病房里抱怨,住院住得这么冷清,都没有人来看看她。
以往她病着的时候,沈薇安总会来,给她买喜欢吃的水果,削成小块喂给她吃,陪她聊天说笑,让她不会闷。
但是现在,沈薇安却不会再来了。
她也是有着自己的骄傲的,苏行止拒绝了她的复合要求,选择了跟自己的闺蜜在一起,那她就不会再上赶着讨好苏夫人了。
这不是势利,只是不想继续犯贱而已!
况且,她已经有了新的男朋友,怎么可能还对前任的母亲照顾有加?
苏行止还要上班,也不可能把全部精力都放到母亲身上,所以苏夫人也就只能跟家里送饭的保姆聊聊天,余下时间就靠着看电视看杂志打发时间。
好在医生也说了,该做的检查都做了,可以回家去养着。骨裂不用手术,也没有什么特别好的治疗办法,只能等着骨裂的地方自己慢慢长好,再定期过来复诊。
苏夫人得知这个消息,便不顾大雨,也要坚持出院。
苏行止没办法,只能暂时依着她。
办好了出院手续,苏行止在走廊里转悠了会儿,才去了病房。
苏夫人已经穿好了衣服,正在轮椅上坐着。保姆在帮她收拾东西,苏行止面无表情的推着她,从病房里出来,一直往外走去。
雨很大,雷电交加,即便有保姆撑着伞,苏夫人的裙摆上还是不可避免的溅上一些水珠,瑟瑟的冷。
她扭头看了眼苏行止的脸色,道:“你还在怪我是不是?”
苏行止没说话,只是道:“医生说,您这只脚不能吃力。先忍耐着点,别轻易下地。”
苏夫人抿了抿唇,没有说什么。
将母亲送到了外面的保姆车上,苏行止并没有上去,只是道:“妈,我一定会把卿卿给找回来的!”
他已经跟她求了婚,她也答应了,那她就已经是他的未婚妻了。
无论如何,她都会信守承诺,把她娶进门!
苏夫人轻叹一口气:“既然都已经决定了,我的话对于你来说,也没什么意义了。你去吧,以后,你的事儿也休想让我再管了。”
说完,不等苏行止开口,便吩咐保姆道:“把车门关上,我们回家!”
苏行止看着保姆车消失在雨幕里,这才收起雨伞,上了自己的路虎,开车往傅氏集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