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修羽……”
她念叨着他的名字,一边忍着小腹那里传来的疼痛,仿佛他的名字有种神祇的力量,念上一遍,就能够止痛似的。
其实宁修羽不知道的是,在两人分开的那两年时间里,她每次生理期肚子疼的时候,也很喜欢在心里,或者是小声念叨着他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只不过那时候,她念着他的名字,或想起这个人的时候,总是咬牙切齿,面目狰狞,因为这个名字代表了她一段很不光彩,甚至很可耻的过往!
她把自己在渔船上流产的事情,还有在滨海小镇的医院分别,当成是自己的耻辱,从来不屑于提起,也不喜欢听别人在自己眼前说起。
她总觉得时间会一天天过去,有些事情会变得不那么重要,可是伤口这东西,一旦被遮盖起来的话,只会一点点溃烂,而不会自行治愈。
就如同她一样,也需要治愈自己,而宁修羽,就是她的药!
她看着他,眼眶微湿,委屈和心酸一起涌了上来,怎么也压不下去似的。
宁修羽俯下头去亲吻了下她的脸颊,又摸了摸她的刘海,温声道:“先忍一忍,马上就好了……”
一边说着,一边拿过她的外套来将她裹住,然后抱着她,快步朝外面走去。
出门后,刚好有两个华人留学生从走廊的另一头出来,看到这两个人,不晓得是叶一宁病了,还以为是在和男朋友撒娇,互相看了眼,然后朝着电梯口走去。
车子开到医院的时候,叶一宁觉得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快被冷汗给湿透了,手心里都滑滑的。
宁修羽抱着她,直接进了白金VIP专属病房,语速极快的和医生说:“我女朋友生理期,肚子很疼,先让她止痛!”
医生明晰之后,很快安排给叶一宁挂水。
透明的液体缓缓流入血管里,叶一宁终于觉得自己好受了些。
宁修羽靠在她身边,将她的小手紧紧握在手里,轻声道:“这次要乖一点,听我的安排,好吗?”
叶一宁听了,很不争气的点点头。
他的安排,无非的好好在医院里休息,再做一个系统的检查,然后这病才能去根儿。可是叶一宁的心里却一点儿都不乐观,生理期的病痛很难医治,以前在国内的时候,好多医生都是这么说的。叶一宁原本就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再加上对两个人的事情耿耿于怀,所以就放弃了治疗。
“别怕”,见她一直不语,宁修羽伸手摸着她的额头,说:“放心,一切都会好的。”
只是,他却不太敢想象:那两年时间里,还有之后他不在的日子里,她是怎样熬过每个月的这几天的?
无从得知,无能为力。
所以,痛彻心扉!
他俯下头去亲吻了下她的额头,说:“睡会儿吧,我在这儿陪着你!”
叶一宁没说话,很温顺的闭了眼。
宁修羽将手放到了她的后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像是哄睡小孩子那样。这个办法,对于叶一宁倒是格外奏效,她闭着眼,呼吸很快变得平稳起来。
她睡熟了,宁修羽缓缓离开了她的床边,走到病房里的沙发上坐下来,给自己秘书打了个电话,让他把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拿过来,他要在这里办公。
助理很快过来了,宁修羽担心会吵到床上的人,所以和他去隔壁的休息室里,问:“今天公司有什么事儿吗?”
“有两个客户从欧洲来,估计下午才能到,需要您亲自接见一下。”
助理把手头上的电脑放到他跟前的茶几上,继续道:“傍晚有个慈善晚宴,是您之前应许了的……”
宁修羽不等他说完,便道:“都推了吧,我今天有可能没空。”
他想了想,又说:“对了,最近你抽空,盯着点儿宁之,尤其是她的一些资金账户,你多多留意。如果有什么异常的话,尽快告诉我!”
“盯着——宁小姐?”
助理满脸的不可置信,平时,宁修羽和宁家的其他人关系并不算好,一直都是井水不犯河水。眼下宁峰死了,宁家和宁氏全都落到了他的手里,犯得着盯着一个在事业上没什么建树,性格也很软弱的姑娘?
宁修羽却笑了笑,说:“你照做就是,别让她给发现了!”
宁峰留下的财产,他一分不少的全都给了宁之,现在全部手续都已经办完了。宁之手里的钱,足够支撑起她下半生的花销,甚至可以让她生活得格外奢侈。
对这个没什么感情的妹妹,宁修羽与其说是觉得愧疚,还不如说是遗憾,遗憾自己让宁家唯一的一个心存良善的姑娘,没有见到父亲的最后一面。
但是,遗憾归遗憾,这并不能成为他纵容宁之的理由。
他心里想着的,和自己对叶一宁说的没什么区别:如果宁之和叶一宁发生冲突的话,他会毫不犹豫的站在一宁这边,因为她是自己最爱的人,也是要和自己共度一生的人。
手足相残,终究不好看,宁修羽也不愿意让自己的手上再沾染鲜血。
宁之的手里有了钱,心中有了恨,也就多了很多为非作歹的可能。人的本性,又多半都是欺软怕硬的,所以,宁之心中的恨,大概率是要发泄在叶一宁身上的。而宁修羽想要做的,就是在源头上遏制,免得大家都不好看。
助理见宁修羽如此坚持,就没有多说什么,应声离开了病房。
宁修羽处理了几个工作邮件,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已经是中午了,估计她也快睡醒了。早上两人都还没吃饭呢,他伸手拿过手机来,直接给医院的后厨打电话,让他们做几道清淡的中餐,送到病房里来。
之后,他再去她的床前时,发现她已经醒了,正在看着天花板出神。
“怎么这么快就醒了?”
宁修羽朝着她走过去,握住了她的小手,几乎是习惯性的亲吻了下她的额头,然后才问:“怎么样?有没有舒服一点?”
她笑着点点头,然后说:“我以为你已经走了……”
倒不至于走多远,但是他是个大忙人,怎么可能会花一整天时间守着她?再说,生理期腹痛这个毛病,仿佛对好多男人而言,都已经算不上是什么病症了。
宁修羽却笑了笑,紧挨着她坐了下来:“你还在这儿呢,我往哪里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