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杂的小苏……
这五个字，让苏善尔的心尖儿颤悠了一下。
被埋藏了许久的自卑情绪，又一次涌了上来：
她是写字楼里的打杂小妹，而顾落薇是家境良好，前途一片光明的实习生，仿佛所有人都认为，顾落薇才是章若虚的良配！
有的时候她觉着挺骄傲的，为了章若虚对她的爱而感到骄傲。
但更多的时候，她仍旧觉着，自己比顾落薇差了太多。
她能跟章若虚齐头并进，但是，自己却只能拖章若虚的后腿，给他惹麻烦，让他在工作之余，还要抽空来处理自己的事儿。
苏善尔抿了抿唇，没有言语。
刚好，那两个实习生眼尖，也看到了她，便瞬间噤声，不敢再说什么了。
不管她怎么样，现在都是章若虚的女朋友。
章若虚是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随便找借口开出两个实习生，也就是一句话都事儿。
所以，无论背地里怎样，当面上，她们还是不敢跟苏善尔摆脸色的，甚至还冲着她友好的笑：“小苏来了啊……”
苏善尔嗯了声，将手头上的东西放到她的办公桌上：“你要的客户资料表，我已经弄好了！”
说完，她转身下楼了，没有理会她们。
下班后，章若虚开车载着她一起出去吃饭时，她才忍不住问了句：“顾落薇离开事务所了？”
章若虚点了点头，丝毫没有隐瞒她：“古老板的那个案子，我原本准备带着她一起去参加庭审的，可是我临时改变了计划，不想带着她一起去了。她气不过，跟我吵了一架，所以就离开了。”
“为什么不带她去了？”
苏善尔有些纳闷：“你之前不是说，她是一棵好苗子，要好好栽培一下的吗？”
“我觉得，她应该先学学做人！”
章若虚说。
他自己做的决定，从来没有后悔过。
哪怕顾落薇一气之下离开事务所，他也不觉着自己有错。
唯独让他感到棘手的，就是他暂时还没想好，要如何跟叶九江交代。
叶九江跟他表妹的关系一直很好，可以说是亲如兄妹。当初，他为了把表妹安排进他的事务所，可是请他吃了好几顿饭的，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多多栽培照顾。
结果，却闹成了这个样子。
他觉着顾落薇人品有些问题，所以想让她多多历练一下，并没想要直接赶她走。
但是，他没想到，顾落薇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更没有改正的心思，直接选择拂袖而去。
这件事的是非曲直，苏善尔也懒得打听了。
反正章律师是个很有分寸的人，他能够处理好的，不用自己多操心。
而且，顾落薇的离去，倒是让苏善尔有种莫名的轻松感。
她清楚的知道：没有了顾落薇，就不会有人把她衬托得如此卑微，又如此粗俗。
这种感觉，多少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
但是，她也不是伟人，她就是一个普通的小女子，所以对自己的情敌，始终是狭隘的。
傍晚，章若虚带着她一起去吃了日料。
餐桌上，他跟她说：“我记得以前，表姐跟你提过，想要介绍你到娱乐圈去拍戏……”
苏善尔听了，静静的抬起头看着他。
的确有这么一回事儿！
何君竹当初带着她一起来帝都的时候，在飞机上就跟她交起了朋友，像姐姐照顾妹妹一样照顾她。
后来得知她在事务所里打杂，何君竹就一直为她抱不平：“怎么能这么过分？这么好看一女孩子，放到事务所里打杂，这叫暴殄天物，章若虚也太过分了……”
她说着，甚至还拉着苏善尔的手：“尔尔，表姐介绍你到娱乐圈里拍戏，我们大红大紫，让那死小子高攀不上！”
其实当时，苏善尔还是有点心动的。
仿佛每个女孩子，年少时都有一个明星梦。
苏善尔当然也有！
甚至她曾有一度想要将自己的梦想去付诸实际，却被苏夫人给阻止了，她不允许苏善尔考艺校，而是送她去学了艺术。
现在想来，苏善尔还觉得挺遗憾的。
梦想从未被放下，只是暂时搁置了起来。
所以听到章若虚的话，苏善尔只觉着心中一亮：这件事儿，有戏啊！
“以前我不同意你进娱乐圈，一来是为了躲避苏家人的视线；二来，是觉着你涉世未深，表姐也神经大条。但是现在，我觉得你历练一番之后，已经可以了！”
章若虚帮她夹了一块刺身，道：“我也知道，让你在事务所里做文员，的确委屈你了。所以，你若是想跟着表姐做演员的话，就尽管给她打电话吧，我会很支持你的！”
反正她的行踪已经暴露了，那就索性去做自己喜欢的事儿，不用再东藏西躲了。
苏善尔抿了下唇，有些不敢置信：“我真的可以啊？”
“当然！”
章若虚说：“不过，娱乐圈里的事情，我懂的不多，你可以多跟表姐聊聊。我想，她应该挺愿意带着你的。”
何君竹是个热心肠的人，在娱乐圈里虽然不够红，但人缘却不是一般的好。
无论是知名导演，还是一些一线演员，她都能说得上话。
她如果肯好好带尔尔的话，将会事半功倍。
苏善尔压抑着内心的喜悦，道：“我会好好考虑一下的！”
饭后，章若虚照旧开车将苏善尔给送回了花园小区。
为了防止上次的悲剧重演，他索性让她先进门，然后自己才驱车离开。
苏善尔回了家，先给窗台上养着的多肉浇浇水，然后准备将房间简单打扫一下。
正收拾到一半儿的时候，叶九江的电话打了过来，劈头盖脸的一顿训斥：“苏善尔，你有意思吗？私自调查你，害得你被你二哥找到，的确是我的不对，我也已经帮你对付回去了，这算是将功补过了吧？你干嘛还要把薇薇从事务所里赶出去？你不觉得这样做很过分吗？”
苏善尔短暂的怔忡一瞬，才道：“顾落薇是这么跟你说的？她说是我赶她走的？”
“章若虚不是个会说狠话的人，除了他，整个事务所里，也就你有这个本事，能让薇薇从事务所里走人了！”
说完，叶九江哼了声，语调里充斥着不屑和轻蔑：“苏小姐，是不是我们家薇薇太优秀了，让你感到自卑了，所以你才容不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