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一本正经,叶一宁却表示怀疑:“真的吗?”
“嗯”,宁修羽沉默了会儿,继续道:“要是下次再犯,就让我死于非命……唔……”
话没等说完,叶一宁的小手已经绕到前头来,用力捂住了他的嘴巴,低声骂道:“你作死啊,大晚上的说这个干什么?万一灵验了呢?”
宁修羽就势亲吻着她的手指,好半晌,才说:“就算是灵验了也没什么,我一定会做到我承诺的那些。”
顿了顿,他又说:“一宁,你放心吧!”
这个放心,让叶一宁的心恍恍惚惚的,终于落到了实处。
她嗯了声,然后靠在了宁修羽的背上:“我都累了。”
宁修羽加快了步子,朝着民宿走去。
又一次来到这间屋子里,叶一宁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曾几何时,她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回到这个岛上来,更不会再接触这间屋子。
可是,终究是年轻人,凡事都不要太早下结论。不然的话,说不准哪天就给打脸了。
房间是旧的,人也是旧的。
叶一宁坐在床上,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默默的看着忙来忙去的男人,抿着唇不说话。
宁修羽借用了房东的厨房,煮了热汤面给她,还热了一杯牛奶。叶一宁也的确饿了,从早上到现在,都没有好好的吃过东西,这一整天的时间,差不多全都花在旅途中了。
她双手捧着面碗,连汤都给喝光了。
吃了东西,她身上和胃里都跟着暖和起来了。
宁修羽收拾了碗筷,掀开被子,挨着她趟了下来,问:“这几天过的怎么样?一切都还好吧——除了在我的事情上?”
叶一宁嗯了声,没有把宁之打她,和往她门上泼油漆的事情给说出来。
一来是不想让宁修羽为此而感到放心,二来,的确是她和宁修羽的缘故,才让宁之没有见到父亲的最后一面。这件事情上,她觉得自己和宁修羽多多少少是愧对宁之的,所以不想和宁之为难。
“快放寒假了吧?”
宁修羽眯了眯眼,看着我是天花板上的吊灯,将她柔弱无骨的小手拿在掌中把玩着,嘴角挂着一丝笑:“一宁这么棒,大概又会拿一个全优的成绩回家吧?”
叶一宁微微的笑了,说:“希望如此吧!”
谁不想拿全优呢,但是,也得正视自己的能力。
她觉得自己并不算是特别聪明,特别有天赋的那种人,好在肯刻苦,所以成绩还不错。但是在宁峰去世的这段日子里,她一直在为宁修羽担心着,几乎都没有好好上过课,期末考估计会受到影响。
不过,就算是不能拿全优,但是及格还是不成问题的,这点叶一宁倒是对自己有信心。
宁修羽侧过身去,用力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将她越发抱紧了些:“一定会的。”
叶一宁沉默了会儿,才说:“我来之前——看到了宝宝的墓碑!”
说完,整个房间都陷入了安静里。
两人都沉默着,谁都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们的思绪,不约而同的被拉回了两年前的那艘破船上,动荡着,风雨飘摇。
那次,他们失去的,不仅仅是尚未出世的宝宝,还有两人一直引以为傲的爱情。
许久之后,还是叶一宁先开了口,说:“往后,你别去墓园了,把他给忘了吧!”
尚在母胎的宝宝,时日尚短,是根本没有灵魂的。平白立个碑在那里,除了徒增伤感之外,没有任何作用。
叶一宁又说:“那件事儿,我已经放下了,希望你也能够放下!”
宁修羽仍旧沉默着,半晌才苦笑了下:“我放不下……”
放不下的,不仅仅是那个宝宝,还有那时候可怜又无助的一宁。
他不知道在宝宝剥离她身体时,她有多痛,不知道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呆在那个小医院里,从早到晚等待他的时候,又有多么的无助。他也没办法知道她被哥哥接回家,知道他和秦雅诗结婚后,内心里又是怎样的折磨——
一切的一切,他都不知道,又怎么能轻易放下?
这两个字如果这么容易做到的话,他之前也不会对宁峰恨之入骨,让他一直到死,都没有见到自己的家人。
“我没办法放下……”
宁修羽平躺着,有些失神的看着天花板,又说:“你知道那块墓碑对我而言意味着什么吗?”
不等她回答,宁修羽又说:“意味着归宿,我一直把那里当成是家,是我这辈子迟早都要去的地方!”
当初买下那块目的的时候,他曾经想过很多,想要把宝宝的位置,选在母亲的墓园里,让他们祖孙在一起,也算是团圆。
可是转而一想,宝宝还那么小,被母亲瞧见了,恐怕得又伤心又心疼。
思来想去,还是给宝宝准备了一个单独的地方。
心情不好的时候,他就喜欢买好多的玩具,有男孩的,也有女孩子的,双手拎得慢慢的,去看宝宝,跟他说一会儿话,在心中畅享一下他的样子——
如果当年一切顺利的话,那个孩子应该已经很大了,会跑会跳,会笑会闹了。
“别想了!”
叶一宁打断他,她伸开双臂抱住了他,说:“已经死去的,这辈子都不会回来了,但是我们两个还活着,而且还那么年轻,未来是有无限可能的——你不应该陷在回忆里,人总是要向前看的,你说是不是?”
宁修羽默然了一会儿,然后紧紧抱住了她,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嗯,一宁说得对!”
叶一宁好久都没有好好睡过一个好觉了,晚上躺在宁西与身边,倒是睡得踏实,一个梦也没有。
隔天醒过来的时候,一睁眼,就看到宁修羽正在她旁边躺着,一手拿着手机,另一条手臂倒是被她枕在了头下。
“醒了?”
他说着,凑过来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早安,叶小姐!”
然而,等叶一宁回过头去看墙上的挂钟时,已经十一点多了。她有些恶作剧似的朝着宁修羽笑了下,说:“宁先生,午安!”
宁修羽仰起头看了眼外面的天色,难得是个晴天,于是,问道:“饿吗?要不要带你去吃点东西?”
叶一宁打了个哈欠,然后问:“这里有什么好吃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