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范小雨，正经医科学校出身，理论扎实，技术也不赖。
叶林打算办个护士培训班，让她带头带人。
现在八路军在晋地最大的医院就在大孤山，另一个在青阳山附近。
最缺的就是专业医护人员。
他准备把这两处的队伍彻底补齐。
打仗阵亡的是一部分，更多人其实是受伤后治不好、伤口感染活活拖死的。
还有两个人更特别——懂法律。
这年头这种人凤毛麟角，简直就是宝贝。
现在地盘越来越大，光靠命令管不行，得有规矩，还得有人能讲明白规矩。
一般犯了重罪的，当场就地正法，要是小错小过，那就去干苦力赎罪。
叶林琢磨了好一阵，觉得光靠这老一套不行，得立个规矩，有章可循才稳妥。
他跟这几个人打交道的时间本来就不多，情况也没摸透。
回到办公室时，他把萧雅和范小雨也一块带了回来。
范小雨一路上眼睛亮亮的，有点按捺不住，萧雅则略显拘谨。
叶林一屁股坐下，抬手冲旁边沙发点了点。
“坐吧，叫你们来是有事要问。”
“是！”
俩人像模像样地敬了个礼，动作学得还挺像样。
“行了行了，别这么僵着，放松点！”叶林笑了下，俩姑娘脸都微红。
“你们是从魔都出来的？”
“是！”话音刚落，范小雨“蹭”地站起来回答。
“我不是说了嘛，别紧张。”叶林摆摆手，让她坐好，接着又问，“去过金陵没？”
“金陵？”两人一愣，随后齐齐摇头。
“没去过，我们是逃难出来的，一路从魔都跑过来的。”
叶林听了，轻轻点头。
“那……认识一个叫周卫国的人吗？”
“不认识！”两人再次摇头。
叶林皱了皱眉，忽然反应过来——这年头，谁用真名啊？
“那……周文，听说过吗？或者‘产都的周会’？有没有印象？”
“听说过名字，但没见过人。”萧雅回道，心里有点纳闷，旅长怎么老问这些？
叶林点点头，心里有数了。
人还是那些人，只是走的路不一样了。这下总算解开他心里一个疙瘩。
不过也就解了个疙瘩罢了。
他原本以为这是个熟悉的“亮剑”世界，现在看来，更像是个空壳子，往里装什么都可能。
说不定关东那边正有个双枪硬汉，专挑汉奸脑壳打；也可能哪儿藏着一帮武林高手，赤手空拳跟鬼子干架。
“你们是事变那会儿跑出来的？”
“是。”萧雅答得干脆，“一开始还有家人一起，可一年前在雪原走散了……现在就剩我和小雨了。”
她说得平静，但眼底有一丝藏不住的落寞。
“旅长……”她忽然抬起头，眼神里透着光，“您能不能……帮我们找找家人？”
叶林一顿，随即点头：“行，这事不难办。你回头把家人长相、年纪、走散的地方说清楚，我让人去查。”
“我能画出来！”萧雅一下子眼睛亮了，范小雨也咧嘴笑了。
“好。”叶林笑了笑，“还有，对现在的工作，有没有不满意的？有就说。”
“没有！”俩人异口同声。
范小雨干得顺手，本来就是老本行。萧雅犹豫了一下：“旅长，整理文件我还能应付，可要是处理公文……我真没碰过，怕出错。”
“没事，我还在这儿待一阵子，有不懂的直接问我。”
“是！”
两人走后，叶林翻开冀中送来的详细情报。
他确实还能留一阵，可文件堆成山，总不能全压给萧雅。
跟晋绥军的交易还得继续推进；
大孤山的生产规模要再扩大；
工厂、兵站、粮道、运输线……一堆事等着人管。
这些事，得懂行的人来做。
可这年头，哪去找这么多懂行的？
现教现学？时间根本不等人。
要是用晚清那会儿的官吏，或是军阀时期的旧人？脑子歪得厉害，还自以为是对的，更不敢用。
“这锅不能我一个人背！”叶林揉了揉太阳穴，干脆拍板——发报，找总部要人。
总指挥部收到电报，老总当场也愁上了。
为啥？
因为八路军现在也缺人缺得厉害。
晋北刚打完鬼子，边界要修防线；
根据地内要搞生产、分田地、建学堂；
桩桩件件都得人盯着。
部队又扩编了——
129师人数突破二十八万；
新编的旅多了十几个。
人手已经紧巴巴的，现在叶林又来要人。
可他还真不能拒绝。
叶林说了：去冀中开辟新根据地是组织决定，但大孤山不能散摊子，得留能扛事的人撑起来。
左参谋长在旁边出主意：“老总，不如从总部调些技术干部过去。现在晋地形势稳，尤其大山那边，守得跟铁桶一样。大孤山那一套，确实值得推广，干脆让军区派人去学习。”
“这哪行！”老总眉头一锁。
他懂左参谋的意思——抗战刚开始那会儿，总部收拢了一大批人，搞军工的、搞后勤的、搞战略的，个个是宝贝。
八路军能发展到今天，这些人在背后出了大力气。
可大孤山的兵工厂你去看过没？
那技术，别说全国，放全世界都少见。
人家搞出来的东西，为啥不能让人学？
老总沉默了。
最终，他叹了口气，拿起电话：
“联系总指挥部，把情况报上去，等上面指示吧！”
半个月过去，萧雅已经渐渐上手了秘书兼文员的活儿。
大孤山这边的事儿，说难也难，说容易也真不复杂。
难点主要在后山的军械厂那边，图纸啊、流程啊、材料调度这些，她根本摸不着头脑。
可要论起数据整理、报表汇总、档案归档这些杂活儿，她干得利索又细致，样样都让领导挑不出毛病。
“报告旅长！总部来消息了，说是派了人协助您管理大孤山，人已经到了总部，今天就往这边送！”
叶林一听，脑子猛地一懵。
啥事儿？
“人现在就在总部？”他皱起眉头，“萧雅，马上安排几间屋子，给新来的同志住！”
“是！”萧雅敬了个礼，转身快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