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昭刚做好饭，把餐食端进餐厅，餐厅的位置在楼下，正对着楼上她的房间。
所以她一抬头就看江怀瑜一脸焦急在她的房间打转。
谢昭拾起餐桌上的手机，接通“打电话给我干什么？”
江怀瑜看着谢昭发怔，能干什么？怕你跑了。
“你今天起来得真早。”
谢昭拧了拧眉心，没搭理江怀瑜这句无厘头的话，垂下眼帘，躲开他的视线，说：“那你快下来吃饭。”
随即，挂断电话。
江怀瑜从楼上下来，走到餐厅，他看着面前一桌子的菜，有些失神。
“这些……是你做的？”
瞧着不像是他请的厨师会做的东西。
谢昭点头，“你不是喜欢吃我做的吗？我就做了点。”
今天的谢昭说话倒是没有那么冲了，柔了不少。
江怀瑜心底抑制不住的高兴，他的昭昭终于肯接纳他了。
他觉得这是谢昭重新走向他的第一步。
可他依旧不动声色，淡漠的样子看不出欢喜。
谢昭也不在乎，他要是反感的话，那她以后就不做了，她犯不着做这种吃力不好的事情。
“你是不是不喜欢啊？”
谢昭直接问了出来，以前江怀瑜不说，她也不会去问，两人芥蒂很多，主要是江怀瑜，他不喜欢说，谢昭也不敢问。
江怀瑜顿了下，摇了摇头，说，“没有，就是有点意外。”
看着谢昭不冷不热的反应，他又补充了一句：“你做的东西，很合我的胃口。”
谢昭微笑，“那就好。”
其实不是东西很合胃口，江怀瑜也不是挑食的人，只是因为是她做的。
谢昭给江怀瑜盛了一碗海鲜粥，放在了他面前。
江怀瑜舀了一口，放进嘴里，很鲜美的粥，口感柔软，是三年前的味道。
他放下勺子，说：“我这两年很想吃你做的东西。”
“我后悔了。”
谢昭要吃东西的动作顿了一下，眼帘垂低：“后悔什么？”
江怀瑜苦笑了一声，“后悔把你从我身边放走。”
谢昭没有回应他。
不是不知道怎么回应，只是不想回应。
她不觉得离开江怀瑜是一件不好的事情，反倒是她人生里一个转折点，如果没有遇到乔伊斯，那他可能就等不到成为以后这一天了，她会在网络语言里，试图一遍一遍地自杀。
那时候，谢昭还完违约金，身上的钱已经剩得不多了，没有钱去继续支持着她去看心理医生的费用。
那两年是她最难的时候，只有乔伊斯愿意帮助自己。
“谢昭，我一直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江怀瑜的眸光直直地盯着谢昭，这也是他一直以来想知道的事情。
谢昭微笑地下，弯着唇说：“什么问题？”
江怀瑜提出来了一个假设，“谢昭，如果两年前，我没有发现你骗我，而我发现的是，我已经开始离不开你了，我对你并不是那种玩玩的关系，你想要的，我都给你了，那你得到了你想要的，你还会留在我身边吗？”
谢昭指尖捏着筷子，开始泛白。
她声音冷了许多，她说：“这样的假设不成立。”
“所以是如果。”江怀瑜继续逼问，“你假设一下，如果全都按照当初你的计划进行，到了最后，你会离开我吗？”
谢昭攻略江怀瑜无非就是想报仇，想借着他身上这份势力去报仇。
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现在江怀瑜把这个问题抛给她，如果真的是按照他说的那样，会不会就像梦里的事情？
“我做一场梦，你应该知道那场梦，梦里我死得很惨，所以我也不确定，我能不能坚持到最后？”
“你梦里的我，不是真的我。”江怀瑜语气坚决，他不相信谢昭的那个梦。
谢昭沉默了下，她还是选择回答了江怀瑜的这个问题，没有带入梦境。
“我应该会的，我会选择留在你身边，你如果能帮我，我会妥协，我会一直留在你身边，即使我对你，没有爱。”
谢昭抬眼看向江怀瑜：“所以，我很庆幸当初我离开了你，过了我自己想要的生活，我不想当男人的附属品。”
“没有爱”，“庆幸”这样的字眼深深地刺痛着江怀瑜。
他在问这个问题之前，已经做好了被谢昭伤害的准备，可真的听到答案的时候，他还是会心痛。
是他想要的答案，也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他彻彻底底地后悔了，他为什么没有拉住谢昭，为什么把她从泥潭里拖出来的人不是自己？
“对不起。”他说。
谢昭面带微笑，语气柔缓：“你并没有做对不起我的事情，那些都是我自找的，跟你没有关系，因为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还是义无反顾地往上撞了，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你不必愧疚。”
江怀瑜的唇颤了颤，问出声：“在你那，我是什么样的人？”
谢昭顿了下，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她重新拿起筷子，夹了一个小笼包，放在了江怀瑜的碗里：“先生，先吃饭吧，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
江怀瑜没有看着碗里多出来的小笼包，自嘲地笑了一声：“我是什么样的人？自私自利的小人？还是无情，不讲理的浑蛋？”
谢昭选择了默不作声，他说的这些话，她没法反驳。
她甚至觉得江怀瑜对他自己的认知确实蛮清晰的。
江怀瑜看着谢昭冷淡的样子，心里窝着一股火，但是没发泄出来，他不想在谢昭面前发脾气，他不想坐实了，他就是这样的人。
他虽然憋屈，但还是把谢昭做的吃的，吃得干干净净。
谢昭看着一个个空了的盘子，原来许灼真的没骗她。
谢昭怕江怀瑜撑着，劝慰道：“先生，不用吃这么多，这两个月你的一日三餐我都给你做，吃太饱对身体不好。”
江怀瑜还因为谢昭刚才的反应，心里面窝着火呢。
他语气不善地说了句：“你管我。”
谢昭看了一眼喜怒不定的人，缩回了眸，她才懒得管他，于是她丢下江怀瑜一个人，回房间去了。
江怀瑜看着谢昭的背影，一颗心更凉了，这女人也不说关心他一下，说走就走了。
像是他做错了似的。
江怀瑜憋屈得不行，开车出去兜了两圈风，火气才消散了不少。
散了气，他就回了别墅，踌躇在谢昭的门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