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淅沥沥的水花淋了下来,谢昭的脑海里渐渐浮现出过往的记忆。
她第一次来这儿是什么时候?好像是江怀瑜生病那一次。
那时候的江怀瑜很恶劣,他把热粥泼在了她的腿上,要不是有舒远的膏药,说不定她腿上还要留疤。
剩下的记忆几乎都是和他的情爱。
除了那事,谢昭也再想不出来别的什么。
现在他却要来跟自己谈爱情。
有什么可谈的。
两个月够他玩腻了。
花洒的水从她的头发上流下来,冲刷着她的身体。
洗澡本是一件很舒服的事,可谢昭心里面始终放松不下来,连着身体都紧绷着,没法儿享受这份惬意。
一会儿,她可能要跟江怀瑜发生一些不该发生的事情。
她答应他的。
谢昭不在乎这些,需求又不是只有男人有,女人也会有。
上次的“定金”里面有谢昭私心作祟,可以算是她放松的一种方式,每次和江怀瑜结束,谢昭都有一种解脱的感觉。
谢昭享受这种感觉,不被束缚,有种灵魂冲破身体迸发感。
谢昭从浴室里出来,浑身上下只围了一件浴巾,反正都是要脱的,不如不穿。
谢昭刚走出客房,就撞见了江怀瑜。
他坐在沙发上,身子倦懒地往后靠着,阖着一双眼,脸色倦怠,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听见细微的声响,江怀瑜睁开了眼睛。
谢昭站在了光下,白色的浴巾包裹着她的身体,肩膀处皮肤细致白嫩,露出的两条修长的腿,膝盖处微微透着粉,像是堕入人间的精灵,要是表情没这么淡漠就好了。
以前那谢昭是什么样子呢?
一双清漾眸中含着情,眼尾上扬着,周围透着半圈的红,声音娇怯地叫他先生。
想听她叫先生。
叫自己先生。
江怀瑜唇角勾起笑,明明人就在眼前,他却陷入了回忆中。
“谢昭,走近些。”
他声音松散,却也带着疲惫。
谢昭踩着软拖朝他靠近,她步子很轻,却寸寸都踩在江怀瑜的心上面。
她站在他面前,视线垂低,落在他的脸上。
江怀瑜轻笑一声,勾住了谢昭的手,他没使劲儿,谢昭的身子就往下坠了下去。
“里面没穿?”
他的手搭在了她的腰上,气息贴在了她的耳边,灼烫着谢昭的脖颈,那处像是被烧着了一般,泛着一层红。
“害羞了?”江怀瑜咬住谢昭的耳垂,低哑的嗓音蛊惑着人心。
江怀瑜在调-情这方面很有一套,他明明什么都没做,就只是吹了几口气,压低声线,就能让她浑身软得不成样子,只想跟他做些别的事情。
谢昭很主动地勾上了江怀瑜的脖颈,她掰正他的脑袋,眼里清明的光早就变得浑浊了,她望向他,眼尾不自然地上翘,含着情,却也含着冷。
谢昭微抬起身子,薄热的气息压在了江怀瑜的侧脸,她将声音放得很轻很轻,是不仔细听就听不清的那种。
“江怀瑜,我一点儿都不害羞。”
这句话更像是挑衅,也在告诉江怀瑜,她跟以前不一样了。
江怀瑜的眼睛里面,有疑惑,有不解。
他知道谢昭和以前不一样了,可他还是惊奇。
谢昭瞧出了江怀瑜的出神,她凑上前,很主动地亲了亲江怀瑜的下巴。
接着,谢昭双腿跪在他的大腿上,身子挺直,视线低垂,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势看着江怀瑜。
她学着江怀瑜以前那样,勾起了他的下巴,娇柔的声音带着勾魂的软调:“江怀瑜,你玩我那么多次,现在换我玩儿你,好不好?”
谢昭的眼底全是对他的挑衅,她这么对江怀瑜,无疑是羞辱,她心里面生出一种报复的快感。
矜骄的太子爷,被她压制着。
她很早就想这样做了,她想撕碎他,撕掉他的身份,撕掉他所有的骄傲。
想看他跟自己平起平坐,但她更想看他臣服于自己的脚下。
“喜欢这样?”
他轻飘飘的一声,打碎了谢昭所有的幻想。
就算自己站在高处,她还是看不清楚江怀瑜眼底。
他看她的眼神好像更加的复杂了。
有些人那就算是站在最低的地方,可是总会让人觉得他在的地方就是最高的地方。
江怀瑜就是这样的人。
他身上的高傲不是后天的,他好像生来就这样,生来就站在高处。
他跟自己完全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忽然,谢昭笑了一声。
她突然的笑让人觉得奇怪,江怀瑜眉心往里面紧了紧。
“你笑什么?”
谢昭放弃了,她坐在了江怀瑜的腿上,放低了姿态,双臂环住了江怀瑜的脖颈,仰头,一边笑一边说:“我笑我自己啊,以前的我真是太傻了,明知道你跟我之前的身份差距,却还是有那些异想天开的幻想。”
谢昭紧了紧眉,越说越觉得自己可笑。
“我给你讲个笑话,江怀瑜,你要不要听?”
江怀瑜几乎是下意识的点头。
她说他就听。
她说什么他都听。
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
谢昭仰头看着他,眸里闪着光,“我曾经是个很傻的人,我还自以为我自己很聪明,我觉得你是一个可以救赎我的人,觉得你可以把我拖上来,我觉得我只要得到你的心,说不定我就不是我了,没想到你却把我踹下去了。”
她语气平淡,声音却带着颤意。
“或许是烂泥里的人不配仰望阳光,我生在烂泥中,却不想就这样将就下去,我以为你是阳光,可是你不是我的阳光,你是别人的。”
谢昭的眼里逐渐续出湿意,“你跟我说过,你给我的你都可以收回去,当时我特别的无力,你永远站在高处,好像只要你说一个不字,我的努力就全部被否定掉了,我连向上爬的梯子,都被你撤掉了。”
所以她才没有生的希望,或许江怀瑜不是两年前的真正元凶,但他绝对是那颗扯断的稻草。
谢昭每说一句话,江怀瑜的心里面就很用力的抽动一下,痛,很痛。
她的话狠狠地砸在他身上,那些过往的记忆再度翻腾上来。
以前他有多嚣张,现在他就多痛。
情债是最难还的。
江怀瑜搭在谢昭腰间的手,想用力抓住她,可却不敢了,他很轻很轻地抱住她。
他想说:我错了,只要你肯,我就能把你捧到最高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