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看什么？”
许灼脸上有几分红意，语气醉醺醺的，他顺着江怀瑜的视线探了过去。
他先是看见了谢昭，视线稍微往前探了一些，看见坐在她前面的人。
是他上一个要订婚的对象。
“是她？”
许灼疑惑出声。
江怀瑜顿了顿，“是谁？”
他的注意力只在谢昭的身上，并没有注意到舒文。
“舒文啊，要是跟我订婚的人是她就好了。”许灼没来由的说了这么一句。
江怀瑜对许灼的私事并不关心，所以他并不知道许灼的上一个联姻对象是舒文。
江怀瑜的视线也落在舒文身上，清淡的笑了一声：“那你应该觉得庆幸，没跟她订婚。”
“放屁，我跟陈子怡订婚，不如和舒文了，她起码长得比她好看，又温柔娴静，适合做妻子。”许灼一连串儿列举出来了舒文身上许多优点，优点越多，他越是追悔莫及，他当时怎么就嘴欠，非要去把那门婚事给退了。
许灼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儿。
江怀瑜偏眸，盯了他一眼，表情有些不屑，淡淡的哼了声：“舒远的妹妹，你也敢想？”
“我怎么不敢想？”许灼喝醉了，语气都硬了几分。
“就算你私下里没搞那些手段，舒远也不会让他的妹妹嫁给你的，你什么德行，你心里没数？”
“我什么德行？搞笑。”许灼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脸色红得非常。
江怀瑜不想和喝醉了的人分辨什么，因为不管你怎么说，他都听不进去。
他都不清醒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舒远平时对这个妹妹最是宠爱，他妹妹出生那年，他父母之间感情发生了破裂，他母亲选择净身出户。
舒文一直是由舒远在照顾，妹妹是舒远心里面最重要的人。
他怎么会把自己的妹妹嫁给劣迹斑斑的许灼？
完全不可能。
更何况许灼心里还有着一个人。
许灼一边喝酒，一边念念叨叨。
“不行，我不能就这么跟陈子怡订婚，我要去找舒文，我要问问他愿不愿意跟我订婚。”
他现在已经彻底醉了，说话都糊里糊涂了。
江怀瑜按住了他，有些烦躁：“你别搞这些，把场面弄得难堪，对三家都说不过去。”
醉醺醺的许灼哪里听得了那些？
他甩开江怀瑜，很大声的吼道：“难不难看关我屁事儿，老子今天就要跟舒文订婚，谁也拦不住。”
他这一声让周围的视线都朝这边探了过来。
连舒文都听见了，她心脏猛地一紧，再次抬眼，朝着许灼的方向看了过去。
谢昭神色微顿，也转过头，暼向了许灼。
男人的醉话当不得真的。
“他喝醉了。”谢昭提醒道。
舒文敛下眸，声音喃喃地问道：“他怎么喝醉了？今天不是大日子吗？”
谢昭不再去看许灼的热闹，她哼笑了一声，轻抿了一口酒，道：“后悔了吧？大概是觉得你比陈子怡好？”
她自顾自地又说了一句：“男人都是这样，你在的时候他嫌弃你这嫌弃你那，遇到了下一个，他反倒就想起你的好了，这样的人，去想他干嘛呢？”
舒文漆黑的眸光闪了闪，眼神微动，又垂落下去，从许灼的身上移开了。
谢昭的一番话让舒文清醒过来，她从来不是许灼的第一选择，她不过是一个备选，还是因为他无路可退，才想起了她这个备选。
舒文虽然对许灼有情，但是她不会自降身价，去往后看。
“酒好喝吗？我哥从来不让我喝酒。”舒文忽然问谢昭，她的视线不再在许灼身上打转。
谢昭要了一杯度数比较浅的酒，递给舒文，“其实没什么特别的，酒精不是个好东西，它会麻痹人的情绪，也会让人产生冲动。”
“但……”谢昭顿了一下说：“总要试试才知道。”
舒文垂眸看着面前的酒，唇边湛出几许笑意，她学着谢昭的模样轻抿了一口。
味道香醇，很清甜，就是口感有些微涩。
这种涩跟茶的涩又不大一样。
舒文不喜欢，她只喝了一口就把酒杯放在一边。
果然不适合自己的，不能强求。
她垂眸看了眼时间，外面的天色早就暗了下去，她跟谢昭告别：“太晚了，我得回去了，不然我哥哥要担心我了。”
舒家有门禁，但是只对舒文有门禁。
十点之前必须回家。
谢昭微笑着点了点头：“那快回去吧，别让他担心了。”
“好，谢谢你。”
舒文笑了笑，转身离开了宴会。
许灼那边有江怀瑜的压制，没近的舒文身，看着舒文离开，他的最后一点儿希望也落空了。
或许他知道今天的订婚没有结果，他未必就会和陈子怡在一起。
他只是膈应，单纯的膈应。
膈应陈子怡，膈应自己的家庭，膈应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就算没有陈子怡，他娶的人也一定是家里安排的。
“舒文走了，你可以撒开我了。”许灼抽回视线，兀自笑了一声，嘴里喃喃地说道，“没劲，真没劲。”
“兄弟，我特羡慕你。”许灼的手搭在江怀瑜的肩膀上，醉醺醺的眼睛闪着亮光，落在江怀瑜的脸上。
江怀瑜不耐地拍开许灼的手，警告道：“说话就说话，别上手。”
许灼投降：“好好，我不动你，你别生气。”
他又笑了两声，说：“上京这帮公子哥里面就你最自在了，你家里人多开明啊，从来都不逼迫你，你也老大不小了，我怎么就没听说你家有人催你结婚呢？”
江怀瑜冷淡地看了他一眼：“年轻的时候浑蛋事做多了，豁得出去了，就不敢管了。”
他清楚家里人为什么对他纵容，大抵是因为亏欠吧。
而且江家也不需要用联姻这种方式，来巩固自己在圈里的地位。
江家从来不需要仰仗。
“我小的时候不混吗？我上学的那会儿不比你混。”
许灼确实干了很多的操蛋事，家里人为他收拾了不少的烂摊子。
“我不还是被抓回来联姻了吗？”许灼这回灌了一大口酒。
“你豁不出去。”江怀瑜淡淡的说。
许灼是个豁不出去的人，表面蛮横罢了。
“确实，豁不出去，也没什么值得我豁出去的。”许灼的声音里满是失意。
这个世界上，大概不会有那么一个人，让他拼尽所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