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泽辉看着手上的文件，问身边的律师，“那个傻女人，还没发现吗？”
律师点了点头，“应该是没发现，好像连文件都没看，要不然也不会带着小少爷一直住在日租房里面。”
“笨死了。”
陈泽辉想起那个女人，笑了下，“弄坏我的宝贝儿子，看她怎么赔。”
“要不我去告诉夫人一声？”
“不用，等我进去了，你再告诉她吧，有的那些东西她也不用在受沈家掌控了，也不用当联姻的工具了，让她好好过自己的生活吧。”
陈泽辉的脸上露出温柔的浅笑。
律师点了点头，他看向陈泽辉的眼神里，还是有顾虑，他帮着陈泽辉打了这么多年的官司，多少也相处出了一些感情。
他接下来要做的那些事儿，他很担心。
“陈总，要不那么危险的事儿还是别做了，做了就不能回头了。”
“我本来就不能回头，怎么？我不已经是个杀人犯了吗？没事儿，放心，不会拖累你的。”
陈泽辉语气相当的无所谓，“杀一个也是死，杀两个也是死，那就再杀一个呗。”
律师眸子幽深地看向他，抿了抿唇说，“我会护你无恙的，您别那么做了，那些证据不足以证明是你对老爷出手的。”
“可我毕竟做了早晚都会有漏洞，我觉得活着没什么意思了，妹妹都进去了，我妈也不在了，我的念想也该终结了。”
“可是还有小少爷不是，您就不为他考虑一下嘛。”
“我不是考虑了吗，那份离婚文件你知道的，以后也别告诉他有我这么个垃圾父亲，让他好好活着就是了，我得去下面照顾他的妹妹。”陈泽辉的唇角挂着释然的笑。
他敲击着桌面的动作忽然顿了一下，“你说，当街审判怎么样？我还没做过这种事儿呢，我总觉得网上的那些事儿不够刺激，来点儿更刺激的吧，送刘忆南一份儿大礼，就当是还了她送我妈的那份儿礼。”
律师垂下了眸，心里有些伤感，对面前的男人他多少有些心疼。
他跟他做了几年的同学，后面毕了业他又当了律师，再后来又进了陈泽辉的公司，做他的专职律师，不光是帮他处理个人案件，还有公司上的业务。
两人认识了十几年了，从他的少年到他的中年。
他这一生，挺讽刺的。
本来掌握的上流的权利，却没有一件顺心的事儿。
因为家庭的缘故，和刘忆南小三插足，他早年就失去了母亲。
他看着自己的母亲捂着胸口倒在了面前，却无能为力。
他的人生此后，只剩下跟陈子怡的相依为命。
陈赖庭满心满眼装的都是刘忆南，根本没把自己的儿子女儿放在心上。
他们得到的父爱微乎其微。
于是陈泽辉就担任了起了父亲的责任，照顾着陈子怡。
或许是他的纵容，又或许是他的仇恨，把陈子怡哄得越发的娇惯。
他纵使她欺负谢昭，那个跟他们家庭毫不相关的人，只因为跟刘忆南有血缘关系，就遭受了他们的折磨。
其实，陈子怡进去的时候他并没有多惊讶。
有江怀瑜护着谢昭，自己妹妹遭到报复是迟早的事儿。
他不恨谢昭，是他们先欺负她的，她反击也没什么不对的。
他不过是自私了些，心疼妹妹，差点儿就起了杀心。
可顾及着江怀瑜，他终究是什么都没做。
陈泽辉摆弄着手指，回想着自己的前半生，记忆最后停在了沈逸秋的脸上。
他这一生最对不起的人应该是她了。
结婚之前她是那么的抗拒自己，他还以为沈逸秋讨厌自己。
结果不小心被他翻到了她的日记，上面记住的全是他。
他在年轻的时候，还是这个小姑娘的崇拜对象。
不过她为什么不想嫁给自己。
大概是那个时候做了太多的混账事儿，惹了太多的桃花债，让她对自己的印象不好了。
结婚的时候，他也挺疯的，估计是把她吓到了。
他曾经掐着沈逸秋的脖子，问她：“爱不爱自己。”
每次得到的答案都一样，不管他怎么逼迫。
她都说，不爱，没爱过。
或许她真的对自己失望了。
陈泽辉笑了一声，“没想到，到头来我最对不起的人，居然是她。”
律师在旁边静静地站着，默默听着。
他长叹一口气，忽然转移了话题，“谢昭，是不是有活动啊？”
律师想了想说，“好像活动结束了。”
“那就想办法，让他的导演再办一场，务必要让他参加，最好是室内，室内好下手些，这些你都不用办，让别人让你去办，到时候警察调查起来，你就说完全不知情就行了，我也不会把你供出来。”
陈泽辉淡淡地说。
律师点头，“知道了，那我先出去了。”
陈泽辉摆摆手，让他下去，等律师要出去的时候，又把他叫住。
“等会儿，再叫人AI模拟谢昭的声音给刘忆南打电话，约她出来参加活动，给她准备个票子，要前面的位置，告诉她，只要当着所有人的面儿给谢昭道歉，她就原谅她。”
律师皱了一下眉，有些为难地说，“恐怕那个女人为了自己的尊严不会这么做。”
“放屁，尊严重要还是钱重要？放心了，我最了解她了，她得不到陈家的一分钱。”
“最近这段日子，她手上的估计也被挥霍光了，我老子给她的那些公司，也被我打压得快要倒闭了，她穷途末路，肯定想求得谢昭的原谅呀，当了这么多年的富人突然变穷了，怎么可能过得下去呢。”
他舒了口气说，“放心好了，为了钱那点儿尊严不算什么的，照我说的做。”
律师点头，“嗯”了声，“知道了。”
律师离开后，整间办公室都安静下来。
他早就部署好所有的东西，他马上就要得偿所愿，可以报仇了。
但换的是他的命。
说开心了也没有多开心，说难过也没有多难过。
他翻开手机，望着手机上的画面，是一张B超的图片，里面是未成型的小婴儿。
他跟沈逸秋的第二个孩子，他望着图片，笑了下，“宝宝，爸爸错了，等爸爸忙完这些，就下去找你，别生气，怪爸爸不好，让你没有出现在这世上。”
“我们马上就可以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