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珩想开口劝慰几句，最终还是哑声，林子柒说的都是实话，他之前有心维护，可现在也是有心无力，她不得不长大。
马车在林家门口停下，掀开马车的帘子，林子柒才发现下雪了，林家的灯笼下面簌簌的一片，像是流光。
她被门房扶着下了车，然后扭头看着君珩笑了笑，“你不用来送我，今天已经不早了，早些休息。”
“好。”君珩弯起嘴角，“你也不要再想那些糟心事，早些休息。”
“我知道的。”林子柒嘴角弯弯，冲着他挥手。
转身时，他好像听见一声似有若无的叹息。
林子柒院子里的丫鬟出来接她，手里面还抱了厚重的披风，看见人后立马用披风把林子柒给罩上。
“小姐，现在天冷，我们早些回去。”
丫鬟拎着个灯笼，走在林子柒的前面，嘴里絮絮叨叨的说着，“小姐，您今日咋回来的这样晚，我让厨房那边给您留着点心呢，你若是觉得饿，就过去吃些。”
雪好像下得大了些，林子柒说道：“好。”
虎符终于全部到了林子桉手中，周围人撤得干净，林子桉才看着手中的虎符，露出了满意的笑。
他已经和西夏大皇子敲定了具体的计划，就等一个具体时机，把计划落实。
日期慢慢推进，西夏王也难免焦虑起来，他叫去大皇子问道：“老大，你与林子桉最近商议得如何？”
“三日之后，便可行动，我们不会打仗，到时候直接降了就是。”
“那倒挺好。”西夏王停顿一下，又说道：“只是我西夏威风，居然要先与别人投降。”
大皇子一笑，“父王何必在意这些小事，只要我们得到应得的利益不就好了。”
“大哥说得倒是轻巧。”完颜明烈早已不满最近西夏王器重大皇子，现在得了他的一点错处，就忍不住讽刺挖苦，“我们西夏再怎么说，也是人才济济，怎么能不战而降呢？”
“是吗？”大皇子看向完颜明烈，勾起的嘴角带上一丝嘲讽的意味，“那二弟倒是说说，我们要如何做？和大梁真刀实枪的比划一下，二弟年纪也不小，总应该考虑一下西夏的将士，能没有损失那自然是最好。”
“况且，输给林子桉也不丢人，二弟当初不就是输给了他吗？所以啊，你可要放宽心。”
“你！”
“你大哥说得对。”西夏王粗神经的忽略了二人之间的暗潮汹涌，“老二，你也确实该和你大哥学习一下，遇事不要莽撞，这次是你运气好，有你大哥把你救回来了，我看若是还有下次，你应该怎么办？”
“我反正是用不到他管我的。”完颜明烈一脸不忿，他最生气的是西夏王让他在这个卑贱的婢女之子面前丢了面子。
“二弟不想与我学也是应该的，只是大哥可不能够这样纵容你，二弟先前已经闯出来不少祸事，若是这次没有林子桉，那你甚至是西夏都必死无疑，父王也只是希望你能够平安。”
“我用不着你在这里假惺惺的。”一口郁气堵在完颜明烈的胸口，让他的表情也变得愈发难看，看向大皇子的眸子里面都是怨毒地仇恨与厌恶。
大皇子倒是不在意，面色和悦，把手搭到了他的肩膀上面。
“二弟，不要这样大的火气，小心惹父王生气。”
二人从宫殿里走出去，完颜明烈紧走几步追上大皇子，他极力镇定，出口便是讽刺，“你真觉得，父王现在重用你，日后王位便有你的位置？”
他轻轻吐字，里面满是恶意，“做梦去吧，你就算做了再多又如何，你不过是个卑微的贱婢生的孩子。”
“日后顶多只是辅佐我的大臣之一，你卑贱的血脉，永远都不可能成为王。”完颜明烈勾起嘴角，“大哥，你说我说得对吗？”
大皇子脸上笑容不变，没有因为他的话有半分的波折，“二弟说得也没错，不过血脉这个东西，不一定贵的就是好的，大王后这样尊贵的身份，二弟不也这样愚蠢吗？”
“你敢对我出言不敬！”
大皇子附身在他耳边低声说道：“我不仅敢对你出言不敬，我还敢对你动手，二弟，你最好能看清楚了现在的局势，省得哪一天我不痛快了，杀了你与大王后来泄愤。”
完颜明烈惊恐的看向他，“你敢！我现在就去把你刚才说的话告诉父王。”
“那二弟便去吧。”大皇子退回到原来的位置，他笑得和善，“那就看看，父王到底会不会相信二弟的话了。”
完颜明烈愣在原地，看着大皇子不敢动弹，刚才几句话给他带来的恐惧感，就像是深渊里正在注视着他的恶魔，可笑他之前一直都没有发现这个恶魔就潜伏在他的身边。
大皇子究竟是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可怕的？
大皇子有恃无恐，可身边跟着的侍卫战战兢兢。
等着走远了，便忍不住问道：“大皇子，您这样对二皇子真的可以吗？他的母亲毕竟是大王后。”
“你怕什么，他的依仗是大王后，我们的依仗是比大王后更厉害得人物。”大皇子自嘲的笑笑，“说起来，都是狗仗人势，但我这个势力比老二的更好。”
“大皇子您何必这样贬低自己。”
大皇子想起方才的完颜明烈说的话，他骨子里就是一个卑贱的婢女的血脉，这话他不知道听了多少次。
“他说的不就是实话吗？”
边境下大雪的那天，林子桉特意准许身边士兵停止操练，歇息一天，然后自己带着几个人，骑马出了四方城。
天地皆是白茫茫，只有几个黑色的小点迅速移动，披着风雪消失在人们视线的尽头。
看见大皇子，林子桉直奔主题，“等大雪停了，我们便会宣战，我不仅希望和大皇子的合作顺利，也希望这只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将军担心我这里，不如担心你自己，我们离京城十万八千里，为了告发将军走这样远倒也不值当，而将军还能把所有往西夏报信的人拦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