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忆莲侧眼看了看,嘴角略微勾起一抹嘲讽,不过都是有意想看笑话罢了。
想看笑话?她君双双还不给这个机会呢。
君双双慢悠悠的看着四姨娘,用极小的声音,在周围提醒:“若我唱的好了,自然是助兴的,若是唱的不好,四姨娘这样贸然举荐,岂不是故意让将军府丢面子?还是说四姨娘不把将军府的面子放在心上?”
这一问,倒是把四姨娘气的脸青一阵儿白一阵儿的。
君双双起身,姿态大方从容的走上台子,端的是周正的正妻之仪。
她的曲儿师从名伶不假,多半是插科打诨的多,是故也不打算丢人现眼。
她想好了一首歌谣,念及家乡,唇间自然而然的哼出《水调歌头》,声音缠绵至极。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在这儿的人,大多是背井离乡出来谋生计的人,动听的音乐之下,总是有人心上更添愁绪。
一曲唱完,在座左右情绪被调动起来,甚至都泪水连连。
这就算歌曲的力量。
君双双看着周围,施施然走了下来,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席上。
从前她进行了一番惨烈的“车祸”之后,都是四姨娘过来进行补救,现也是等她下台之后,四姨娘跟着上台,唱了一首曲儿。
虽水准一如既往的没什么差错,但总归有君双双珠玉在前,众人都沉浸在思乡的情绪之中,哪有心思再去听四姨娘的曲儿?
此前所有人都做足了准备看她笑话,此时却也笑不出来了,一个接一个的目瞪口呆。
林子桉眯了眯眼,全部眼神都放在了君双双的身上,她跟以前似乎不一样了。
今日的她,没有像往常一般的胡闹,反而冷静睿智,做足了大户人家的样子,举手投足之间的自信,是跟以前截然不同的。
她变了。
所有人都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
连林子桉看她的眼神都有那么些异样。
这个宴席吃的尴尬,所有人恨不得把眼睛贴在她的身上,是故君双双也根本没吃几口。
这些各怀鬼胎的人中,只有林子柒眼睛瞪得老大,完全是现代追星少女的眼神。
她是林子桉的小妹,也是她觉得这府邸上下难得的单纯善良之人。
林子柒激动的跑到君双双的身边,抱住了她的手臂,撒娇道:“嫂嫂,你能不能教我唱啊,你刚刚唱的好好听啊。”
君双双被她缠的没法子,只好点头,应允下来。
宴席散场,君双双跟着绿环两人离开,一句多余的话也不肯说。
君忆莲跟在林子桉的身边,看着君双双离开的背影,不甘心的咬了咬下唇。
随即脸上红着,声音里都带着轻微的颤抖:“将军,要不要回房?”
“你回你自己的房里去。”
林子桉简单的说了一句,就大步流星的离开,根本没给君忆莲任何回话的机会。
君忆莲呆愣的站在原地,手慢慢握紧,指甲甚至深深的嵌入肉里。
……
翌日一早,吵醒君双双不是自己的生物钟,而是门外疯狂敲门的林子柒。
“嫂嫂!你开门呀!”
君双双托着一双困倦的眼睛,缓缓打开了门,打了一个哈欠。
还未说什么,绿环便端着一碗药来了,熏得林子柒直直的捏着鼻子。
“嫂嫂,你这天天的都喝的什么呀,怎么这么难闻。”
君双双笑了笑,没有说话,将汤药从绿环手中拿过来,转身说道:“这药味冲的很,我回房去喝,绿环,你在这儿伺候小姐。”
绿环忙点点头,道:“是。”
君双双回到房间内,依旧是跟之前一样,用纱布将药渣过滤一边,藏在小匣子里。
事情错综复杂,到现在也没什么明细。
但她只能更加小心。
出门的时候林子柒已经回了,绿环估摸着去送人,并不在房间,负责收拾屋子的翠竹便将碗收起来。
临走之前,翠竹看向君双双,多余的问了一嘴:“夫人的面色好了许多,定是因为这药的缘故,不如跟外头说,日后加大用量,说不定早日能在将军身边伺候?”
“急什么?”
君双双抬了抬眼,对上翠竹一双眼睛,化作一笑。
“我不凑那个热闹。”
“是。”
翠竹思索片刻,便点头出门去了。
君双双手指轻点桌面,总觉得这个翠竹有些奇怪,怎么平白关心她的药了。
思忖片刻,起身跟在翠竹的身后。
谁知,她竟然,偷偷摸摸的要药粉撒在她一贯用的汤药碗里,背叛她的,竟然是她身边的小丫鬟翠竹?!
翠竹也算原主身边的老人了,干的虽都是一些不起眼的活,可也不像是吃里扒外的。
果然这宅子里,谁也不能相信!
她提了提气,淡定自如的走了进去:“你在干什么?”
翠竹手一抖,眼睛瞪得大大的,就这么看着君双双,眼神里满满的不可置信。
“夫……夫人?”
君双双冷笑了一声,走到了翠竹的身边,观摩着这个汤碗:“我在问你,你在干什么?”
“奴婢……奴婢……”
翠竹左右一看,随即跪倒在地上,声音里全是哭腔。
君双双深深的吐了一口气,平静的说道:“亏你一口一个夫人,我真以为,我可以把你当成我自己人。”
“夫人?”
“可是我忘了,我不过是个不受宠的遭人厌恶的,跟着我,哪有跟着别人吃香喝辣。”君双双看了看自己的一双手,平静的叙述,像是一件跟自己无关的事情,眼神忽然一狠,蹲下来捏着翠竹的脸。
“指使你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