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子领命下去,林子桉眉微敛,沉着脸跟着相思两人查看了桌边的碎片。
心里沉沉地叹了口气,目前的情况来看,君双双自己走出去的可能性非常小,很大可能是被贼子掳走。
只是不知背后到底是谁在针对她?或者针对整个大将军府?
“等等!”林子桉一路探查,到院子门口的时候突然停顿了一下。
“把蜡烛拿过来。”
相思立刻赶回了院子,将窗边的油灯取了出来,林子桉小心地拿着油灯照亮了地上的痕迹。
那是一串脚印,旁边还有手推车的车轱辘留下的两道痕迹。
这个鞋印并不完整,只有一个后脚跟,应该有人踏出去的时候,跨过门廊留下的。
林子桉目测了一下鞋印的长度,不是君双双留下的,是个成年男子的鞋印。
心里的猜测成真,林子桉压抑着内心不知何来的恐慌,平复心情,一路跟着鞋印走到了林府的后门。
鞋印在后门口消失了。
林子桉停了下来,沉吟了片刻,“今日可有人进出过后门?”
看守后门的仆从立刻回答,“今日只有后厨的小李出去过,推着个推车,说是把后厨的废料都送了扔出去。”
“果然。”林子桉脸都黑了,咬牙切齿地问到:“你可知道他去了哪儿。”
仆从结结巴巴地回答,“具体的奴才并不清楚,大概是往南面去了。”
林子桉立刻吩咐带着人往南边走,南边直有一条小街道,是山里的人来这儿换东西的集市,走过了这条街道就是一大片荒山。
绿环和相思被留在府邸里等,林子桉一个人带着底下的仆从搜山。
“还没找到吗?”
随着时间越来越晚,天已经完全沉了下来,天黑黝黝的,只亮着几颗星。
冷风呼呼地吹过,底下的人手里拿着火把,一个个火点连成了一片,把整座山头翻来覆去地翻了两遍,还是没有找到。
“将军,大夫人兴许不在这儿,府里的人已经领命从衙门调兵,在整个城里大肆搜寻,一定能找到的。”
福子已经回来了,苦口婆心地劝说林子桉,“您就回去休息休息吧。”
林子桉沉着脸,眉目里满是疲惫,但又始终不肯走。
他有种莫名其妙的预感,君双双很有可能就在这里。
但是时间又过去了很久,林子桉的想法随着时间的推移也产生了动摇。
会不会这只是小李障眼法,君双双根本没被人带到这儿来?
“回去吧。”林子桉抿着唇,沉着声音不甘心地开口吩咐到。
随从的人都慢慢走了,林子桉还待在原地深深地看着这里的荒山,荒山长满了草木,因为常年废弃所有的植物都长得老高。
天已经阴沉沉了,恐怕又要下雨。
林子桉眸子微敛,君双双若是不在这儿还好,若真的在这儿,就算出了什么事儿。……又得多久以后才能被发现。
终究是心里那股莫名其妙的不安牵扯着,林子桉踩着脚下的草丛烂泥,深一脚浅一脚地往荒山深处走过去。
路太泥泞,走到后来不太好走,林子桉迫不得已扔掉了手里的火把,捡了根粗树枝当拐杖撑着走。
几乎快到尽头,林子桉也没有看到君双双的身影。
叹了口气,林子桉正打算离开,却突然被地上的一个东西吸引了目光,捡起来一看,是个玛瑙镶嵌的流苏簪子。
林子桉曾数次看到它被簪在君双双的鬓间。
林子桉顺着簪子先过去,终于在荒山尽头处找到了倒在地上,仿佛失去了呼吸的君双双。
林子桉在原地顿了一下,一下子竟不敢上前,蹲下身子探了一下君双双的鼻端,在感觉到轻微的呼吸后,才缓缓地放下了怦怦跳的心。
“她没事。”林子桉顿时感觉到了安心。
他这辈子仅有的岁月,见过尸横遍野的疆场,看过无数次并肩作战的部下流着血倒在身边,被敌军割下了耳朵做战利品。
他以为自己什么都见过了,却在刚刚看到君双双倒下的那一刻,他的大脑空白了一瞬,连伸出手去触碰都不敢。
“君双双。”林子桉轻轻地将君双双抱在了怀里,喊了一声。
君双双嘴唇紧闭,紧紧得蹙着眉。
林子桉探了探君双双的额头,滚烫得几乎要灼伤他的手。
他来不及反应,将自己的披风取下来披在君双双的身上,俯身将人抱了起来。
府里的人都已经回去,林子桉不得不抱着君双双一路回将军府。
一道闪电划亮了夜空,只听轰隆隆的一声巨响,刚刚短暂停了会儿的雨又有了复发的苗头,噼里啪啦地朝两人打过来。
林子桉来不及思索,赶忙带着君双双赶到了附近的破庙。
雨势又大又猛,恐怕两人一时半会儿是回不去了。
破庙虽然已经废弃,但基本的遮风挡雨的地方还算有。
林子桉顾不得湿漉漉的自己,将紧闭着眉头的君双双放在地上,脱下湿漉漉的外衣,扯下一块干写的里衣,团成一团去擦拭君双双身上的雨水。
君双双早就被雨淋湿了,脸苍白的毫无血色,嘴唇透着青紫,躺在地上更显得脆弱,丝毫不见平日里伶牙俐齿的样子。
林子桉不放心地拿手探了下额头,更烫了。
君双双本就风寒未愈,又兼淋了这么些时候的雨,身体肯定受不住。
林子桉从破庙的后头捡了些树枝,堆成堆生了火,把自己的衣服放在火边烘烤。
君双双的脸色越来越白,林子桉犹豫了一瞬,将手伸向了君双双的外衣。
刚触碰到,林子桉就收回了手。
这是他妻子,他有什么好避讳的?
将君双双的外衣脱了下来,林子桉没有多看,小心翼翼地将君双双搬到了火堆旁边,背对着风口,让她枕在自己的腿上取暖。
破庙还是太冷了,君双双昏迷里瑟瑟发抖,手不自觉地攀绕着林子桉的手臂,“水……水。……”
“君双双。”林子桉心急地叫了一声,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水?
这儿荒郊野岭的,他还从哪里找到能喝的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