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问的顾策有些哑口无言,细想之下,的确是没有一个人告诉他,此番是要和那些朝廷的官兵战斗的,于是吐了吐舌头,有些尴尬地“嘿嘿”一笑:“师父没有说过,是弟子领会错了。”
紫薇真人伸手拢了拢自己的胡子,慢慢道:“我也不逗你了,此次下山的情况,你想说便说,不想说,便算了,说与不说,全都看你自己的意思。”
“我哪有什么必要瞒着师父啊?”顾策撇了撇嘴,将双手背在身后,慢慢踱步和他师父并肩往前走:“不过是朝廷那边的人告诉我,朝廷那边已经集结了一大批厉害的人要来攻打我们紫微宫,而且他们还想继续挖我们的墙角,让我们的人给朝廷做走狗,哼,经过上一次的大换血,咱们紫微宫留下的都是些思想干净的人,哪里会那么容易地就被他们收买,做哪些欺师灭祖的事情。”说道这里,顾策像是想起了什么,偏过头去,一脸陪笑着看着紫薇真人:“师父,其实,这些事情您都早就知道了吧?”
紫薇真人也不隐瞒,笑眯眯地点了点头。
“那您还叫我们下去干什么?这不是白费功夫吗?”顾策一脸不解地继续问道。
紫薇真人大笑着抚着自己的胡子,摇着头道:“当然不是白费功夫,好歹让你尝试了一番御剑飞行的感觉不是吗?”
顾策觉得紫薇真人说的这话似乎没有头绪,但又好像很有道理,只得作罢,想了想,又道:“师父您是不是想顺着朝廷的心意走?”
紫薇真人闻言,转头又和秦傲霜对视了一眼,笑得更开心了,花白的胡子在他的胸前直颤:“还是你最聪明,脑子动的最快!”
顾策突然被夸,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旋即脸上的表情又是一僵,用手指指了指自己,试探性地向紫薇真人问道:“那,您心中的那个‘被翘墙角的人选’,不会是我吧?”
“哈哈哈,正是正是!”紫薇真人一边笑着,一边拍了拍顾策的肩膀,顾策闻言脸上的表情僵的更厉害了,两条眉毛差点儿没有竖起来,石化在原地,半步也走不得。
“怎么?不想去啊?”紫薇真人走了两步,发现顾策没有跟上来,回过头去看到了顾策的表情,不由得扬了扬眉毛问道:“你若是不想去,也好办,你那朋友不是也与你说了么?直接就让朝廷把那些厉害的高手排上来,直接把我们紫微宫一锅端了不就好了么?”
顾策僵硬地咧了咧嘴角,这种有关全紫微宫生死存亡的事情,就这么压在他一个刚刚入门的小徒弟身上,他还真是受宠若惊,只能迟疑的说道:“不是我不想去,是……是我的实力实在不能够匹配上这项任务啊。我拜师不过几个月,学的东西不过是些皮毛,三角猫的功夫,怎么能够……我觉得不可以……”
“什么不可以?”紫薇真人闻言扬了扬眉毛,脸上的神色没有变化,但却是平添了一股子不怒而威的感觉在里面:“你这意思,是真的要叛出我紫微宫?”
顾策连忙一拱手:“徒儿不敢!师父你说的这是哪里的话啊?我何时说我要叛出我们紫微宫了?”
“你要记得,你虽然明面上的确是被他们挖了过去,但是你的实质和你的私底下,依然是我紫微宫的弟子,无论是衣食住行,还是练功授课,照旧全是在我紫微宫的。你怕什么没有时间练功?除非你还真是想要一和朝廷合作,就直接从我紫微宫除名,成为完完全全地朝廷的人,忘了自己紫微宫弟子的身份。”紫薇真人面无表情地挑着那花白的眉毛,慢慢的说道,字字珠玑。
顾策知道推脱不掉,于是伸手一掀衣袍,单膝跪地,低下头,将手在头顶上抱了一拳:“徒儿顾策自愿前往,助紫微宫渡过难关。”
“起来吧。”紫薇真人微微沙哑的声音在头顶上响了起来,接着两只满是皱纹却是十分干燥、骨节分明的手便伸了过来,轻轻托住顾策的手肘,要将他往上托,顾策抬眼望了一眼身前的紫薇真人,便对上了他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他的眼睛里既无欢喜的神色,也没有悲伤的模样,只是平平淡淡的,好似一碗沉淀了许久了的清水,清风都吹不起半点的涟漪。他的脸上挂着一直以来都有的洞察一切的微笑,这让顾策一直有一种错觉,觉得眼前这个老人虽然眼睛是望着当下的他,但是看到他眼中的他却不仅仅的当下的他,还有过去以及未来的悠悠岁月之中的他,他曾经有几次向紫薇真人询问过一些关于未来的事情,紫薇真人也不摇头说不知道,也不点头说都明了,而是意味深长地笑着,抚着自己的胡子道:“成败皆有命数。”然后便闭着眼睛入了定,不给顾策继续问的机会。
顾策刚刚站起来,便听得身后传来了朱桦廷那咋咋呼呼的声音。
三个人齐齐回头,便看得那朱桦廷正一边喘着气,吭哧吭哧地向着他们这边跑过来,刚刚被顾策倚在旁边的剑一见主人来了,立刻从墙角上“嗖”的一声,窜回了朱桦廷背上的剑鞘之中。
秦傲霜笑眯眯地看着他,逗趣道:“没想到你还挺快的啊,没一会儿功夫就上来了。”
朱桦廷跑到两人的身边,虽然他的轻功也不赖,但是毕竟这清风山是陈国第一高山,他运轻功上来,也要耗费不少的精力,他在三人身边站定,用手背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然后叉着腰,喘着气怒道:“秦傲霜你还有脸说,你这人也实在是丧良心,把我的佩剑给躯使走了,把我一个人丢在那里,害我只能用大轻功跳上来!我的天爷啊,真是累死我了。”
站在一旁的紫薇真人也不说话,将手轻轻按在顾策的肩膀上,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
朱桦廷顺了好一会儿气,这才缓过劲儿来,抬头一看师父的样子,不由得有些气恼,委屈道:“师父!你也不说说他!他以前从来不是这个模样的,现在也不知道跟谁学坏了,还知道欺负师兄了!肯定……肯定是跟曲寡清那个小妖精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