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黎笙的低落和无力,沈休辞那双漆黑幽深的桃花眼里升起一抹疼惜,他伸出手将黎笙抱在怀里,一声声低叹,“不会的,不会的。”
不会什么,他没说。
黎笙一脸抗拒地推开他,眉头紧皱,带着明显的排斥,“别碰我。”
沈休辞不肯松手。
黎笙更气了,手脚并用试图从他怀里挣脱。
奈何沈休辞力气极大,她这么抗争非但没有一点用处,还差点点了一把火。
沈休辞目光灼灼,在黎笙几次三番踹他时,不忍了,没法忍了!
沈休辞捏住黎笙的下巴,俯下身去,那汹涌又霸道的吻如潮水般将黎笙瞬间淹没。
他吻得又凶又急,像是野兽一般给猎物打上自己的标记。
又像是在以这样的方式诉说这二十多天以来的思念和焦虑。
来势汹汹,攻城略地。
黎笙整个人都懵了,哪里还顾得上刚刚那一点低落消沉的小情绪?她现在就恨不得咬死这个臭不要脸的男人!
黎笙反客为主,在沈休辞加深这个吻时,她毫不犹豫地咬了他一口。
有血腥味在唇齿间蔓延。
沈休辞不恼,反倒发出一声低笑,揶揄道,“小东西挺野啊。”
黎笙:“……”
懂了,是嫌咬得还不够狠。
黎笙几乎要将沈休辞压倒,又咬了一口,原本以为都这样了这狗男人总该松开她了吧?
谁知并没有。
沈休辞低低一笑,似乎是被取悦到了,他借着黎笙的力道,越发肆无忌惮。
场面即将失控。
明明一开始是互不相让差点起来的剑拔弩张,就连这个吻也带着浓浓的野性,以及掠夺。
谁知道最后,无形中暧昧的气息瞬间升起。
沈休辞发生了某一处的变化,就连眼神也变得幽深,像是簇着一团跳动的火焰,燃烧正烈。
黎笙突然打了个哆嗦,好像……玩大了。
幸亏是场合不对,而且直升机上还有另外两个恨不得将头钻进地洞里的手下,否则的话,沈休辞哪儿能这么容易就放过她?
黎笙正懵着,就听见沈休辞低哑的声音传入耳中。
他说,“等回去之后再收拾你。”
黎笙:“……”
刚刚这一闹,那瓶水都洒了大半。
黎笙别开眼,没好气道,“渴了,我要喝水。”
谁知沈休辞拿起面前的半瓶水一饮而尽,一滴都没给她留。
黎笙听见动静气得磨牙,就听瓶盖拧开的声音,沈休辞将一瓶新开的水递到她面前。
黎笙接过,这回不知道是她判断准确,还是沈休辞迎合了她伸手的方向,她稳稳抓到了这瓶水。
黎笙喝了几口,突然问了句,“还有多久才能到?”
“等你睡一觉就到了。”沈休辞不容分说将黎笙的脑袋按在自己肩膀上,说道,“睡吧,到了我叫醒你。”
“嗯。”
黎笙确实困了,闻言也没争论什么,闭着眼睛沉沉睡去。
沈休辞并没有叫醒她。
等黎笙再次睁开眼睛醒来的时候,她正躺在大床上,双手所触及到的床头摆设是那么熟悉,显然——这里是黎园。
终于回来了。
黎笙揉了揉酸痛的颈脖,从床上坐起身,朝着朝着外面喊了一声,“吴妈。”
下一秒,门被应声推开,但来的人不是吴妈,而是沈休辞。
沈休辞大步走到床边,好整以暇道,“醒了?”
他声音有些哑,带着一如既往的慵懒。
黎笙有些警惕,悄悄往后退了退,问道,“你怎么还没走?”
“我来找你算算账啊。”沈休辞将脸凑上前,微微笑着,“沈太太,你要不要摸摸看,你把我咬成什么样了。”
“有那么夸张吗?”黎笙显然不信,于是伸出手在沈休辞脸上一通瞎摸,“好像还真是哎……”
他的唇上有两个伤口,都是被咬破之后结痂留下的痕迹。
黎笙只心虚了那么一秒,随后道,“谁让你先开始的,你不做人,我也只能不做人!”
沈休辞嗯了一声,唇角笑意更深,“所以这就是夫唱妇随吗?”
“……”黎笙砸了个枕头过去,“你滚!”
像是想到什么,黎笙摸索着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丢到沈休辞面前,说道,“字我已经签好了,你也赶紧签吧。”
这是一份离婚协议书。
两人没有举办婚礼,在外人看来只是订婚的未婚夫妻的关系。可事实上,两人已经领了证。
哪怕这证是在黎笙醉酒那晚毫不知情的状态下领的,同样也生效。
既然是法律意义上的夫妻,那要分开,离婚协议是必走的一项。
沈休辞看了看上面的日期,在大半个月以前,黎笙从山谷回来的那晚就拟定好的。
沈休辞似笑非笑,三下两下将这份单方面签好字的离婚协议撕成了碎片。
听见声音,黎笙噎了噎,随后道,“没关系,撕掉就撕掉吧,反正我打印了几十份呢。”
说完,黎笙拉开抽屉,里面密密麻麻一堆的文件,赫然都是同一份内容!
沈休辞眯了眯眼,有些危险的气息朝外倾泄,“有多少我就撕多少。沈太太,我们可是名副其实的夫妻。”
他刻意咬重了名副其实四个字,那暧昧的语气,叫人忍不住联想。
黎笙的思绪被带偏,脑海中瞬间浮现起‘名副其实’的那个夜晚。
当时为他做那一切的时候,她心甘情愿。
可是……
黎笙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就连语气也变得沉重,“我说过,我后悔了。”
后悔什么?
后悔当初义无反顾的救他。
这段时间以来,黎笙一直不让自己有时间去想这个问题,可是每当被提及时,她就特别恨自己。
如果当时她没有中这该死的诅咒,她家宝珠是不是就不会因为她的毒而踏进孟凡的陷阱?
黎笙知道,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决定,迁怒沈休辞着实不该。
她真正迁怒的也不是别人,而是自己。
黎笙转过身,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沈休辞,你走吧,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沈休辞当然知道黎笙在想什么,他沉默了一瞬,低声道,“吱吱,这不是你的错。你可以怪我,可以恨我,但不要折磨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