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办案呢,还是给一直在给自己送银子的刘家办案,半路突然杀出了这么两个人。
县令脸色难看了下来。
“不走?”
“这是本官的县衙还是你们的县衙?”
“本官办案,什么时候要你们来决定先后顺序了?”
张农户一看县令真的生气了,顿时也不敢再梗着脖子了,语气软了下来。
“大人,不是小人非要逼迫你。”
“实在是小人也没办法了啊!”
“小人的娘,这几日病情加重了,郎中说我娘身子太弱了,能不能抗的过去,就看这几日能不能给我娘将营养补上。”
“这只鸡,就是小人最后的希望了。”
“您今日若是不把这事断清楚,小人……小人的娘不知道还等不等得住啊……”
“求县令大人可怜小人,可怜小人的娘,给小人做主啊!”
“哼!”
周地主冷哼一声,“我虽然不着急,但是被这么一个低贱的小人诬陷,在下也想要一个公道。”
“……”
听完这两人说的话,县令一个头两个大。
这两人这话说出来,他不答应都不行了。
毕竟是一件不大的纠纷。
但天可怜见,就是这种小纠纷最费时间,而且很容易判错。
平时遇上这种事,县令也就是和稀泥,各打五十大板匆匆了事。
但此次显然张农户情况十分的穷困,家中还有个快要死了的娘亲等着吃这只鸡。
若是还按照以前那种各打五十大板的办法,显然是行不通的。
但若是问也不问,直接将这只鸡就给了张农户,显然不能让周地主服气。
要知道,周地主也算是腾冲县有名的生意人,每个月交的税都不少呢。
若是这次因为一只鸡得罪了周地主,怕是下一次收税就没有那么好说话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县令一时间陷入了两难之中。
“……”
见明堂之上的县令陷入了两难的沉默之中,刘杉和刘峦对视一眼,朝着县令催促道。
“县令大人,咱们这个案子可就剩下最后一步了。”
“要不还是先紧着我们这个案子来吧?”
“先来后到,还是要讲一讲的。”
“是啊!”
刘峦也附和道,“我们的案子也就是一句话的事了,先把我们的案子判完,他的案子再慢慢来也不迟。”
“不行!”
“不行!”
谁料,周地主和张农户齐齐朝着明堂之上表情出现了动摇的县令喊了一声。
“必须先解决我们的事!”
张农户哭得更厉害了,“县令大人,这只鸡真是我的,是周地主污蔑!”
“我家就这只鸡值点钱了,我还指望宰了给我娘煲汤呢。”
“您得快点给我主持公道啊。”
“不然,我娘就顶不住了。”
“县令大人。”
周地主则是眯着眼睛,朝着县令说道,“虽说我周某人交的税没有刘家那两位的多,但我周某人也是勤勤恳恳做生意,本本分分交税。”
“若是今日之事不给周某一个合理的公判,说不得周某可要带着全家搬离腾冲县了。”
“你……”
县令刚刚动摇的心又再次沉寂了下来,脸上满是苦涩。
一个头两个大。
“……”
看着明堂之上纠结的县令,宁荣叹了口气。
送佛送到西,这件事说不得还要他来出面管一管了。
毕竟这腾冲县还没被大梁接管,他又是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靠着对刘婉有救命之恩能等到大梁来人。
宁荣不喜欢随便放弃。
既然已经和刘婉有了交集,宁荣就不想随便放弃。
沙——
寂静无声的衙门大堂中,宁荣这向前走几步的脚步声十分的明显。
所有人都将视线看向了宁荣。
“嗯?”
刘杉、刘峦两兄弟看着走出来的宁荣眉头一挑。
不理解这个不知道从哪来的小子站出来,是要做什么?
周地主看着宁荣也是一皱眉,心中暗道这小子可不要坏事了才好。
县令眉头皱的更紧了。
本来县衙中出现了这么个乱子,他心中已经是一团乱麻,如今又出来一个人捣乱。
他当然没什么好脸色。
“你是何人?”
“你要做什么?”
周县令冷冷地看着宁荣,“这里是县衙,不是随便什么人就可以撒野的地方。”
“退回去!”
宁荣却是摇头一笑,“县令大人不要着急。”
“我有话要说。”
县令脸上闪过怒气,开口正又要斥责,便听见宁荣说道,“县令大人,你如今心烦的是这件新出现的案子。”
“我有办法很快将这件案子解决。”
“但与之相对的,您也要公正地判刘婉这件案子。”
宁荣口中说出的名字是刘婉,而不是刘杉或者刘峦,立场已经表达地很清楚了。
“好胆!”
县令自然也听出来了宁荣的意思。
只是他心中愤怒。
断案乃是他县令的事,什么时候轮得到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无名小卒来插手了?
岂非是看不起自己这个县令?
但恰好此时县令找不到破局的办法,再加上宁荣是站在刘婉那边的,县令眼珠子一转,决定还是给宁荣这个机会。
若是他真能做到,也算是帮自己解决了一个大问题。
若是做不到,那就更有理由接着针对刘婉了。
横竖他都不亏。
便压着脾气,朝着宁荣说道。
“行!”
“既然你这么有把握的话,这个案子就由你来断吧。”
“本县令看着。”
“多谢。”
宁荣淡淡地看了一眼县令,没说多余的话,就转头看向了周地主和张农户。
朝着两人问道。
“你们都说这只鸡是你们自己养的。”
“那我问你。”
“今日早上,你们都喂这只鸡吃了什么?”
周地主眉头一皱,回答道,“喂鸡的是我家的下人,按照以往来看,应该喂的是高粱小米。”
“你呢?”
宁荣看向了另一边的张农户。
张农户瞥了一眼周地主,冷笑一声,“寻常人家养的鸡,能吃得起什么?”
“自己在地里捉虫子吃。”
“哦?”
宁荣见这两人的回答不一样,脸上露出了胸有成竹的笑容。
“既然你们二人喂的东西不一样,那就好办了!”
宁荣转身朝着县令说道。
“县令大人,还请找人将这只鸡宰了,看看它胃里是什么东西,便能真相大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