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宁荣演奏的曲子结束，整个金殿之中，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周子涛脸色苍白，嘴唇哆嗦着，似乎是想要说什么，但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宁荣这首曲子，他闻所未闻。
但这并不影响他能听得出来，宁荣这首曲子的含金量。
从古至今。
还没有人用江湖为主题创作一首曲子。
可宁荣偏就用这个主题创作出了一个曲子。
而且，在这首曲子之前，宁荣还即兴创作出了一首诗。
这首诗的质量，也足以用惊才绝艳来形容！
这首诗加上这首曲子，周子涛傻眼了。
他不敢说出来。
即便再给他十年时间，他都做不出宁荣做出来的这般厉害的曲子。
毫无疑问，这一局他们大理又输了！
啪啪——
寂静片刻之后，金殿中传来了鼓掌的声音。
梁皇眼中闪烁着精芒，不由自主站起身对着宁荣鼓掌起来。
“宁爱卿当真是大才！”
“朕都没想到，宁爱卿居然还有作曲的本事。”
“且作曲的本事还在墨韵姑娘之上。”
“当真是让朕好好开了眼界啊！”
梁皇当然知道前一日宁荣被太子拉着去了天香苑的事，自然也知道在天香苑中发生的一切。
此时装作不知道，用极尽溢美之词夸赞宁荣，这乃是杀人诛心之举！
诛的就是大理使臣的心！
“厉害！”
梁皇声音落下，金殿之中反应过来的大梁群臣们也都一个个跟着鼓掌了起来。
纷纷跟着夸赞道。
“宁大人当真是大才！”
“这曲调，这首诗，足以在我大梁百年所存世的曲子中独占鳌头！”
“没想到宁大人居然还有这等本事！”
“当真是我大梁之幸啊！”
“宁大人大才！”
墨韵小脸通红，满脸都是崇拜的盯着宁荣看，朝着宁荣盈盈一拜。
“原本以为前一日见识到的宁大人的才华已经足以让小女子大开眼界了，没想到今日才知道什么叫大开眼界！”
“小女子佩服！”
一群宫廷乐师的嘴巴，直到现在也是久久合不拢。
宁荣以一己之力，刷新了他们在乐曲上的理解。
“如何？”
宁荣笑着朝着众人点了点头，随后扭头看向了沉着脸一言不发的周子涛。
“周大人，这一局是你输了吧？”
“我……”
周子涛浑身颤抖，最终还是叹了口气，颓然地点了点头，“我输了。”
段嫣儿脸色难看，但也没说什么。
两个曲子的差距太大了，且周子涛都亲口承认自己输了，此时再说什么都没用了。
“好！”
“宁荣为我大梁又拿下一局！”
“三局两胜。”
梁皇眯着眼睛看着段嫣儿，语气冷然道，“大理公主，接下来就不需要再比了吧？”
闻言，段嫣儿脸色惨白。
神情有些恍惚了起来。
她抬起头看向了大臣群中的庞无双，只见后者眼神躲闪，不敢直视自己。
段嫣儿自嘲一笑。
心中悲哀。
明明已经通过自己查探的情报和庞无双提供的情报，掌握了宁荣的短板。
可还是在比试中，或是间接或是直接的输给了宁荣。
难道，宁荣就真的这么强？
这么不可战胜？
不行！
段嫣儿握紧拳头，脸上颜色一阵变换不停。
良久之后，段嫣儿才抬起头看向了梁皇。
咬着牙，强行狡辩道。
“没有人规定比试三局两胜，且前两局乃是我们双方试探而已。”
“最后一局，才能定输赢！”
“陛下，我们大理还没有输！”
哗——
段嫣儿此言落下，金殿之中，大梁百官们哗然一片，脸上尽皆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指着段嫣儿以及一众大理使臣大声骂道。
“你说什么？”
“你大理还要点脸吗？”
“比试的题目是你们先选，也是你们出题！”
“现在三局输了两局之后又不认了？”
“怎么？”
“你们大理真当我们大梁脾气好，不会动你们？”
“放肆！”
“简直是放肆！”
“撮尔小国，居然也敢在我大梁朝廷上公然赖账？”
“难道是相似不成？”
“公主……”
周子涛等人闻听段嫣儿此言，一个个也都瞪圆了眼珠子，猛地抬头朝着段嫣儿看了过去。
低声劝道。
“不可啊，公主。”
“我们已经输了，已经被天下人笑话了，可不能再背上一个输不起的骂名了！”
段嫣儿冷冷地瞪了一眼周子涛。
压低声音喝问道，“若是就这么认输，不仅我们大理要丢人，还要补上五年的上供，甚至还要输掉腾冲。”
“是你担得起这个责任，还是我担得起？”
“最后一场比试是我们最后的机会，难道你要将这次机会也丢了吗？”
“……”
听见段嫣儿的责问，周子涛一怔，随即闭上了嘴低下了头。
他知道，段嫣儿说的不错。
如今万事皆休，只能不顾脸皮，将最后的希望押在最后一场比试之上。
若是就这么认输，大理失去的太多了。
他们谁都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至于骂名——
周子涛绝望地闭起了双眼。
那就一起背吧。
即便代价是，等他回到大理之后，便会丢掉礼部尚书的职位。
嘭——
见段嫣儿不仅不认输，还胡搅蛮缠了起来。
梁皇的脸色彻底黑了下来。
猛地一巴掌拍在了龙案之上，双眼死死盯着段嫣儿，眼神中已经带上了几分杀意。
“段嫣儿，你此举难道是在挑衅我大梁？”
“我大梁国力强盛，身为主场，且未有徇私舞弊之行为。”
“你大理居然敢在我大梁京城，公然赖账？”
“可是觉得我大梁长刀不利否？”
“梁皇息怒。”
既然已经有了决断，段嫣儿就不会轻易被梁皇吓到。
抬起头直视梁皇，不疾不徐地说道。
“比试乃是两国出使约定俗成的，且并没有规定三局两胜。”
“也就是说，比试胜利的条件乃是发起比试的一方决定的。”
“既然刚才陛下您都将出题的权利给了我大理，那我大理自然对此次比试有解释权。”
“前两局便是互相试探，第三局才是决胜。”
“这便是我大理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