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将领闻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说话。
这些年他们先是在南方领兵,没有人回过京城,后来有跟着任远山去海外生活了一段时间,即便很早以前就认得秦羽的人,现在也不一定能认得出来。
毕竟那时候的秦羽还很年轻,人总是会有变化的。
任远山见没人说话脸色沉了下来。
一位机灵的士兵见状连忙指着大乾军队说道:“秦羽是带着御林军和皇城禁卫军来的,他们都穿着金甲非常显眼,中间没穿金甲的肯定就是秦羽。”
任远山见状极目远眺,寻找军队中的秦羽。
渡边麻衣恰在此时走了过来。
他的脸色很难看。
大乾军队拥有手雷那等可怕的大杀器,现在又出现了投石车,这意味着什么对他而言并不难猜,心中难免有些忐忑。
“你觉得秦羽是那种心慈手软之人吗?”渡边麻衣问道。
“不知道。”任远山摇头。
他要是知道,就不用担心了。
渡边麻衣又问:“姜青山呢?”
任远山依然摇头。
见他们都没有明确的答案,现场的气氛变得很是凝重,众人看着黑压压涌来的大乾人马,只感觉心上像是压了一块巨石。
终于。
任远山看到了被御林军重重保护的秦羽。
此时秦羽穿着一身黑袍,在身穿金甲的御林军中显得极为扎眼。
在任远山看秦羽的同时,秦羽也在看塔山城城墙上密密麻麻的人群,四处搜寻试图找出那个是任远山。
奈何他也不认识任远山,只能下令将余进和村上一郎叫过来,问道:“城墙上可有任远山和渡边麻衣?”
余进指向城墙道:“秦大人,看到那片人明显很多的那一节城墙了没?中间哪位须发花白的便是任远山。”
村上一郎说道:“任远山身边那位身穿灰色甲胄,戴着尖高头盔的,就是渡边麻衣。”
“停!”
就在这时,姜青山抬手喊了一声。
大军立刻停住脚步。
此时大军距离城墙约五百步,投石车已经足够覆盖整个塔山城,没有必要继续前进。
秦羽立刻打起了精神。
按照计划,他所负责的投石车要先出手,首要目标是塔山城城门,尔后是城墙,最后才会覆盖攻击城内。
“准备进攻。”
秦羽喊了一声,其中三辆投石车开始调整角度瞄准城门,另外七辆开始瞄准城墙。
投石车周围的军队迅速动了起来,很快便摆下了防御阵型,他们的职责是保护投石车阵。
前面的手雷投掷手,则在大军的保护下缓缓向城墙逼近,按照计划他们将在城墙两百步处停下,以待时机发起攻击。
城墙上。
任远山看到秦羽这边连叫阵都省略,直接开始进攻,脸皮子不由得抽了抽,连忙对身边将领喊道。
“还愣着干什么?快!”
这位将领人高马大身材魁梧,闻言深吸一口气,然后炸雷般的声音响了起来。
“对面的将军听着!我们手里握着三千大乾百姓,倘若你们敢进攻,我们便立刻宰了他们!城墙上只是其中一小部分,城内还有更多,如果你们想杀了自己的百姓,那就进攻吧!”
话音一落,城墙上的士兵将大乾百姓推搡着押到城墙边上,拳打脚踢提醒道:“喊!快喊!要是秦羽和姜青山进攻,你们所有人都得死!”
实际上不用他们提醒,他们见到大乾军队兵临城下时早就急了,只是碍于之前任远山的威慑不敢说话而已。
现在得到允许,所有人疯了般的嘶吼起来。
“秦大人救命!”
“姜将军,求你救救我们!”
“我们是大乾的百姓,你们不能连我们一起杀啊!”
“如果你们要是进攻,我们就死定了!”
“……”
秦羽闻言脸色沉了下来。
任远山以大乾百姓要挟这么卑鄙的事情,是他没有想到的。
杀敌可以。
但杀自己人会被人诟病。
最主要的是,他的良心过不了那一关。
毕竟城墙上这些都是可怜人。
可问题是,即便他不进攻,这些人迟早都会成为任远山的菜人,想让任远山放人,基本上没有这个可能。
这些百姓横竖都是死。
所以,秦羽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理智告诉他,应该不顾一切进攻。
情感告诉他,不能以牺牲普通百姓为代价获取胜利。
“先停下!”
就在他左右为难之际,姜青山喊了一声。
正在操纵投石车的众人看向秦羽。
秦羽默默点了点头,看向姜青山。
只见姜青山策马前行,前进了约莫五十步后,提刀指着城墙,炸雷般的声音在两军阵前响起。
“任远山你这个老匹夫,你好歹生于我大乾,身上流着大乾百姓的血脉,竟然丧心病狂干出如此丧尽天良之事,你枉为人子!”
阵前大乾将领也是愤怒不已,连声喝骂。
等众人骂了一阵,声音渐小后,城墙上的任远山这才开口。
“兵者,诡道也!只要能退敌,只要能取得胜利,用什么样的手段重要吗?
老夫知道你们身怀杀敌利器,如今已无战意,尔等且率军退下,老夫保这些大乾百姓无恙!
倘若你们执意进攻,老夫便将这些百姓赶尽杀绝,他们的死都会算在你姜青山,以及秦羽头上!
你们也不想成为历史的罪人吧?”
如此赤裸裸的威胁,气的姜青山哇哇大叫。
但却也无可奈何。
曾几何时,他也是普通百姓中的一员。
在外出求学武道的途中,见过普通老百姓生存何等不易,虽然他现在贵为二品武将,当今皇帝身边的红人,但他从来没有忘本。
一直沉默着的金元浩在此时开口。
“任远山!我乃金兴腾之子金元浩!今日我且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你还是个男人的话,就告诉我真相!”
任远山略微沉默一番后道:“你是想问是谁害死你父亲的对吧?”
“对!”
“那老夫便告诉你,那个人不是我,倒不是我不想弄死你父亲,而是没有办法弄死他,他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对此我深表遗憾。”
任远山语气有些低沉的说道。
金元浩闻言将语调提高了几分,大声喝问道:“那就是苏天鹏对吧?告诉我他让谁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