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说穿了就三个字。
立规矩!
御史大夫,就干御史大夫的事情。
太尉,就干太尉的事情。
该谁说话,谁就站出来说话。
许多人不由得想到了已经退下的褚安平。
以前他做御史大夫的时候,军事和治理国家方面从不主动插手,只履行他御史大夫监督监察的职责。
除非乾武帝,或者是李承业主动问他。
什么叫守规矩?
这就叫守规矩。
他们觉得秦羽就做的不错。
不该做的不做,不该说的不说。
甚至连原本属于他做的,但凡是他不懂的,也不会不懂装懂在那瞎说。
你严治以前是太尉。
可现在不是了。
今天如此表现,着实有些不妥。
再回想以前,发现严治也是如此,颇为不妥。
李承业也明白了秦羽的用意。
但严治毕竟是老臣,他也不好落了老臣的面子,至少在其没有暴露出来之前,明面上是大乾的功臣。
李承业微微一笑道:“严爱卿所言也不无道理,大家畅所欲言便是,不用分的那么清楚,不知曾爱卿对此事怎么看?”
听到他的话,群臣心思各异。
李承业看似向着严治,但实际上还是在支持秦羽的做法,真要是不用分的那么清楚,就不会直接问曾信厚的意见,而是先让严治把话说完。
此举多少有点敲打严治的意思。
但也不得不说给足了严治台阶。
要不然真扣下一顶越权的帽子就难看了。
见严治气的连眼珠子都红了,秦羽知道自己目的达到了,便没有揪着此事不放,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
曾信厚调整了下情绪,梳理了下思路道:
“臣觉得可以现在就推进局部战争,以支援高利国的名义,向倭寇国发起战争。
原因有三。
第一,咱们有手雷,轰天雷和红衣大炮,武力上占据绝对优势,以横扫之势灭敌没有任何问题,所以粮草可以就地补给,也就是以战养战。
第二,现在咱们出兵高丽师出有名,毛子国那边应该也有消息,毕竟他们土地接壤,未必会引起毛子国多大警惕。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根据前线探子传来的消息,伊万·科涅夫元帅回国后似乎有拥兵自重之嫌疑,大乾售卖给他的手雷没有上缴沙皇,沙皇也派兵压了过去,现在他们自顾不暇,哪里顾得上我们?”
李承业闻言陷入沉思。
片刻后问严治:“严爱卿,此事你怎么看?”
严治虽然心中不悦,但也不敢表现出来,沉吟一番后道:
“臣还是坚持原来的意见,咱们武力是占优势,但未必能取得足够的给养。
别的不说,单是火药和红衣大炮弹药的补给就极为麻烦,万一在漫长的补给线上出了问题,前线军队岂不是等于孤军深入?
没有火药和弹药,发挥不出我们的优势,又缺少粮草的话,万一战败便是巨大的损失!
我大乾的兵员陛下你是知道的,这些年大小战争损失了不少,补充起来难度很大,总不能把耕种的农夫抓壮丁吧?
这可是自毁根基啊!
至于毛子内乱,谁敢保证他们不会因为出现了大乾这样一个可怕的敌人,而放下矛盾快速结束动乱平息内乱?”
此言一出,整个御书房都安静了下来。
谁敢保证?
谁都不敢。
不愧是做了多年兵部尚书和太尉的人,严治说的非常在理,现场无论是谁都挑不出毛病来,哪怕是秦羽也在暗暗点头。
考虑的非常周全。
但问题也很突出。
那就是过于保守。
这是典型的保守派思想。
相对而言,李承业就是激进派。
曾信厚也是如此。
秦羽觉得今日廷议,应该叫更多将领来,看看他们怎么说怎么看,摸一摸保守派和激进派的数量对比。
毕竟这内阁成员里面,老家伙们太多了。
老家伙大多不愿冒险。
而那些李承业新提拔上来的年轻官员,则不好现在就发表意见,毕竟官职比他们高的许多官员都还没有说话。
比如兵部侍郎、户部尚书、工部尚书等,与发动战争密切相关的高级官员。
李承业思索片刻后看向秦羽。
“秦爱卿,你怎么看?”
秦羽本想推脱此事。
因为对他而言,早一点发动战争还是迟一点发动战争没有什么影响,对于称霸天下,征服四海八荒他没有那么大热情。
但想到李承业急着想做出一番功绩,便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假装思索一番后道:
“严大人考虑的非常周全,稳扎稳打步步为营是最稳妥的法子,但臣觉得有些过于保守了,不适合当下大乾的国情。”
“哦?大乾的国情?怎么个不适合法?老夫愿闻其详。”
严治多少带着些许挑衅意味说道。
要论对大乾国情的掌握,他自认为比秦羽强多了,这是多少年以来身居高位,用时间积累出来的。
这方面的底蕴,不是秦羽这等快速崛起的年轻人能比的。
秦羽闻言微微一笑,显得风轻云淡。
“具体国情臣就不在这细说了,那不是一句两句话能说得清楚的,臣打个比方,如果把大乾比作人的话,诸位大人觉得大乾是个什么样的人?”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
不等他们想出个结果,秦羽将语调提高了几分,大声接着说道:
“如今的大乾是个手持绝世神兵的年轻人!而他的对手呢?差不多是手持木棍木刺的中年人!
他们的身体可能比我大乾略微强壮一些。
但那又如何?
咱们有绝世神兵!
既然年轻,就得有冲劲有干劲不畏艰难险阻!就得拿神兵跟他们干!去抢他们的土地和资源,抢到了,咱们就强壮了!
瞻前顾后,那不是年轻人的做派!
也不是一个欣欣向荣的国家该有的风格!
谁都知道人在关键机会来临时需要冒险一搏,才有可能改变命运,为什么国家不可以?臣觉得现在立刻就可以对高丽发起战争!”
话音刚落,御书房角落响起现吏部京府清吏司主官,上届状元郎杜远博的赞叹声。
“秦大人说的好!”
“我大乾才传承到第二代,正是雄姿英发的年轻俊杰,当奋勇向前披荆斩棘,岂可畏首畏尾,像个暮气沉沉的老人那般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