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便是挨个问询。
以秦羽为主，姜青山和大理寺左寺丞为辅。
实际上就是走个程序而已。
从一开始，目标就是那位姓孙的将军。
片刻后，终于轮到了此人。
表面上秦羽没有情绪变化，甚至有些无精打采。
实际上早就打起了精神。
“这位将军，本官在征讨天狼国时见过你，知道你姓孙，不知名字是什么。”秦羽语气平静的说道。
“能被秦大人记得姓氏是末将荣幸，末将名叫孙远。”
孙远微微哈腰，略显谦卑的说道，姿态比前面几位将军放得都低，秦羽暗暗给其扣上了做贼心虚的帽子。
“好，孙将军，昨晚你在何处？”
前面所有将领秦羽差不多都是这么问的，孙远早就准备好了说辞，语调平缓的道：“昨晚吃过晚饭，在营地巡视了一圈后就睡了，自然是在末将营帐。”
“哦，有谁证明？”
“末将两位亲卫可证明。”
“……”
跟前面的将领没有什么区别，片刻后秦羽便问完了，摆了摆手。
“下一位。”
因为将领比较多，到早饭时间秦羽也没问完。
他干脆停下来，让大家就地用餐。
在早饭送来前，秦羽问大理寺录事：“刚刚诸位奖金的证词，都记录了？”
“记录了。”
“好。”
秦羽点点头，瞥了左寺丞一眼道：“你带着录事和供词，按照供词上所述，将所有能证明诸位将军不在案发现场的人都召集过来。”
“是，大人。”
秦羽又看向姜青山：“姜将军，你派人协助左寺丞，尽快将人证带来，本官先把这些人过一遍。”
“好。”
姜青山喊来亲卫首领，安排了五百人给左寺丞。
秦羽扫了孙远一眼。
发现他跟其他将领一样，都是一脸无所谓的表情。
还挺能装的。
秦羽暗暗冷笑一声。
很快早饭便端了过来。
还没吃完，陆陆续续便有人被带了过来。
秦羽一看就头大。
这要是挨个问，那得到什么时候？
索性他将此事交给左寺丞，自己在一旁看着听着，终于在一个时辰后，轮到了苏远的那两位亲卫。
这两人正是当日杀害姜青山帐篷外守卫的凶手。
左寺丞刚刚开始询问，一直沉默着的秦羽突然插嘴。
“等等！”
他一出声，现场立刻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盯着他看。
秦羽上下打量着两人衣裳道：“你们衣裳怎么如此干净？崭新崭新的，是新发的吗？”
两人闻言表情滞了一下。
然后都躬身答话。
“不是新发的，是以前的，只是保存的比较好而已。”
“是啊，以前的旧衣服有点脏了，换个干净的穿着舒服。”
虽然隐藏的极好，但还是被秦羽看到了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
他从孙远时光回溯的画面中，看到两人杀害守卫后用标枪顶着其后背时，身上都蹭上了鲜血，当时就料到两人回去就得换衣服。
事实如秦羽所料，果然如此。
这便是两人的破绽之一。
穿了新衣服，那么旧衣服在何处你总得给个说法不是？
半夜洗衣物是不可能的。
事发后天还未亮秦羽就开始审问，大清早的天亮后洗衣服也不可能，事实上上阵厮杀的士兵，在这大冬天的根本不在乎沾染些许血迹。
“哦，原来是这样，你们还挺爱干净的。”
秦羽微微一笑说道。
说完脸上笑容缓缓收敛，问道：“那么请问，你们的旧衣服呢？”
这下两人眼中闪过更加明显的慌乱。
衣服上沾染的血迹不多，当然不可能扔了。
衣物就在两人所住的帐篷里面。
毕竟是背着人命的狠人，两人很快便冷静了下来，神色如常对答。
“回禀大人，就在帐篷里。”
“大人，我的也在帐篷里。”
“好。”
秦羽微微一笑，侧首对左寺丞道：“你去派几个人过去，将他们两人的衣服找到拿来，本官要看看他们的旧衣服。”
到了现在，是个人都看出了问题。
站在秦羽左右的姜青山和左寺丞，在这两人第二次露出慌乱之色，都清晰的捕捉到了。
其他侧面和后面的人虽然没有看到两人的表情变化，但从秦羽突然关心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也能猜出个大概。
许多人下意识的看向孙远。
孙远虽然心中慌得一批，但表面上做出一副懵逼的表情。
“不是，你们看我干啥？”
到了这个时候，秦羽干脆停下来不问了。
他越是什么都不做，两人就越慌。
孙远更慌。
片刻后终于忍不住了：“大人，他们俩有问题？”
秦羽微笑：“现在还说不好。”
“那大人您怎么不接着问了？”
“不急，等衣服到了再说。”
孙远不再说话了。
姜青山虽然看出了两人眼中闪过的慌乱，猜测两人可能会有问题，但他不明白秦羽为什么在衣服上做文章。
他本想问一问。
但想了一下还是算了，免得打乱查案节奏。
秦羽人看起来闲着，实际没有。
他目光炯炯的盯着两人。
这是最基本的，给对方施加心理压力的技巧。
如果是一般人，对这两人效果不会有多大。
但秦羽办案入神的名头在那摆着，两人虽然表面上镇定，但额头上却逐渐渗出细密的汗液，可见心里已经慌的一批。
孙远也是如此。
片刻后，大理寺的人带着两人衣服来了。
“大人，他们的衣物上有血迹！”
“确认是他们俩的？”
“错不了，他们十几个亲卫住在一个帐篷，他们都确认了这是两人的衣物，绝对不会有错，而且为了防止拿错衣物，他们衣物上都有自己的名字。”
大理寺的人把衣服抖开展示给秦羽说道。
秦羽看向两人。
“是你们的衣服吗？看清楚了。”
两人装模作样接过来看了看，然后纷纷点头。
“没错大人，这是我的衣服。”
“我的也是。”
“是就好。”
秦羽微微一笑，身体略微前倾，盯着两人眼睛道：“那本官倒是要问问，你们衣服上的血迹从何处而来？”
两人闻言底气十足的回答秦羽问题。
“这当然是敌人的鲜血！”
“没错，秦大人莫非是在怀疑我们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