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九领了十名弟子下山,一面安排一部分人去衙门报官,就说京城来的雪捕头失踪了,这么大的事想必安庆府衙不会不管。
之所以派弟子去,而不亲自去,是因为安庆府肯定不会让这件事传扬出去,所以一定会将报官之人扣押,否则这事传到京城皇上耳朵里,这安府知府也不用干了。
另一面,安排一些人在安庆秘密查访,并不是指望他们查到,而是造成一种声势,让这些大和尚不敢轻举妄动。
一切安排停当,重九一个人回到岔口处,老远便见一个人在搓着手焦急的走来走去,看到重九急忙飞奔过来,埋怨道:“你怎么才来?这种时候你还有心回山?你到底关心不关心玉凤的安危?”
说话的正是侯老三。
“我当然不关心了,她与我有什么关系?看把你这猴子急的,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我找到了这个,”侯老三手里也拿着雪玉凤的紫色布条,“快找……晚了,我怕……我怕……”
侯老三脸色发青,嘴唇打颤,平时那么伶俐的一个人此时竟紧张的说不出话来。
“放心吧,有我重九在,没有办不成的事!”重九循着气味赶路,渐渐的雪玉凤留下的布条越来越少,到后来几乎看不到了,四人来到一座矮峰之下。
这里隔着天柱峰有两座山,西落的太阳正挂在天柱峰上。
这矮峰林深树密,树林中腐烂味道掩盖了人体的味道,重九忽然闻到一阵血腥之气,转过几块山石,忽然四人都冲了上去。
十余匹马倒在地上,赫然已经死去多时了,脖颈处血流了满地。
侯老三冲过去,仔细查看,站起身来,声音发颤:“是他们的马!”
重九仔细嗅着,在一匹马身上嗅到了雪玉凤身上冷香的味道:“雪姑娘曾被绑在这匹马上!”
“走,上山!”侯老三当先拨步而上,三人跟其身后。
上到山顶,一片平坡处忽然出现了一座庙宇,废弃的庙宇,青灰色的院墙塌了大半,三间佛堂东部完全塌了,西边支着两根大木棍,唯一正中一间尚自完好,三层台阶,台阶上积满了厚厚的落叶。
侯老三奔过去,观察那些落叶,回过头来道:“有脚印,有人进去了!”
四人进入佛堂,一间屋子空间狭小的很,一眼望尽,哪里有什么人?
重九到处乱嗅,侯老三四处乱找,火红莲却在盯着那佛像,正面供的并不是佛祖,而是观音菩萨,是千手观音。
胖子还是第一次见到千手观音:“这个佛像好怪呀!”
“有什么怪的?”火红莲恼怒的问,声音明显有些异样。
“她怎么有那么多的手?一个人长那么多手,岂不是妖怪?”
“你才是妖怪?信不信我把你抽成妖怪?”火红莲刷的抖开了她火红的缚风索。
“奇怪呀,明明这么多人就进了这里,怎么会不见了?”侯老三纳闷的说。
“一定有机关!电影上演的太多了,我们快找机关!”
屋内摆设简简单单,一张黑色供桌,桌上连瓜果都没有,只有一个铜铸香炉,香炉里三柱燃尽的香,侯老三将手指插进去试了一下,还是热的:“他们肯定来过,还生过香!”
重九则将地上唯一的破蒲团翻过来倒过去的看。
一直贼眼乱瞅的胖子忽然道:“这铜炉好新啊!”
他一句话提醒了侯老三,侯老三叫了起来:“我知道了!这铜炉就是机关,肯定有人经常摸,才会这么新!”
说着,侯老三就去转动铜炉,果然“咔咔”作响,重九赶紧上前拦住了他:“小心,你就不怕有埋伏?要是有暗箭射出来,你怎么办?”
“你说怎么办?”
“你转铜炉,我们三个守护!”
重九和胖子舞起重九带来的钢刀,火红莲舞动缚风索,铜炉转动,千手观音身后的墙壁忽然间转开了,露出一个黑乎乎的洞口来,却并没有什么暗器射出。
“在这里了!”侯老三欢叫一声,就要下去。
却又重九拦住了:“小心,这下地洞哪能这么随便!”
“你说怎么办?”
“大凡下地洞探险,必须配备防迷路的绳索、罗盘、指南针、打火机、药物、食品、匕首、手枪,还要准备一支氧气测试仪,没有的话准备一支蜡烛,小心一氧化碳中毒……”
“哪那么多废话?真娘们,滚下去吧!”火红莲生气起来,一脚将他踹了下去。
“啊!”重九忽然一声断了魂的尖叫,飞快的冲了上来。
“怎么了?”三人大惊。
“死人,下面有个死人!”重九惊恐的指着下面。
“死人有什么好怕的?我下!”侯老三当先走了下去。
这地道一直斜着向下,走不几步,果然一具尸体斜倚墙边,是一名年轻的穿大红袍的僧人,胸口一个碗大的洞,全身血早流干了。
侯老三皱着眉:“小九,什么武器能造成这么大的伤害?”
“枪榴弹?手雷?迫击炮?”重九也认不出来,只好胡说一通。
感知到了危险,四人都紧紧的握住了手中的武器,再也不敢说话,小心翼翼的往下探路。
一路走到尽头,是一扇紧闭的石门,再无别的道路。
石门的旁边有一块发亮的光滑石板,分为二十八个小格,每个小格里有一个发光的字。
下面写着要求:“将小格里的字组成一首诗!”
“妈的,这是谁设计的机关,考起诗词来了?不知道老子是中文系的,让我来!”
重九排开三人,看了几眼,手指便在小格上挪动,不知这小格是怎么设计的,竟跟Ipad有些像,上下左右小格上的字皆可以互换位置。
重九划来划去,很快组成了四行诗:“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重九、侯老三和胖子出身西厂,不知厂公怎么想的,从未教过他们识字,重九的文学是前世记忆中带来的,侯老三是三四岁时学的,胖子则是大字不识一个,而火红莲也是喜武不喜文,光会写自己的名字而已。
听重九念的好听,火红莲几乎又要高潮了。
侯老三和胖子对望一眼,皆在心中大呼:“什么叫作天才,这就是天才!”
重九跟他们一样习武,从小见他长大,这小子竟能无师自通,不是天才是什么?
侯老三拍拍重九的肩:“小九,我以前一直不服你,现在我服了,你是天才!”
“哈哈,哈哈,我本来就是天才,你才知道啊!”第一次得到侯老三的夸赞,重九大乐,然后指着自己脑子说,“其实我们每个人都是天才。只不过,你们有些事藏在脑子里忘记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