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是广州城,在城中心的提刑按察使司一大早便有大队士兵前去砸门:“开门、开门、开门……”
守门的警卫心中纳闷:“什么人这么无礼?敢在专门抓人的衙门面前无礼,是不是不想活了?”
大队按察使司的衙役捕快都拥了出来,却发现砸门的赫然是京城军队,一旁边还有虎视眈眈的锦衣卫,敢情是钦差大人来了。
这钦差大人刚刚来过,检查了一顿走了,听说去了东莞怎么这么快又回来了?
衙役们不敢怠慢,一边开了口,一边飞奔入内通知按察使大人。
按察使大人正在为东莞发生的事召集了手下讨论,一方面是判断未来的走势,另一方面商量应对朝廷追查。
听说南霸天死了,虽说是东莞县衙干的,但这件人命案子肯定与提刑按察使司有关联,按察使司该如何对这件案子定性和表态,都考验着这些当官的智慧。
听手下的意见大多对南霸天的死亡表示同情和愤怒,强烈要求追究东莞县衙的责任,一个小小的县衙竟然敢明目张胆的杀人,这还没有王法了?
听说一切还是一个小小的主薄干的,这主薄简直是吃了豹子胆。
按察使大人自然知道这些人心里想什么,他们平时都吃足了南霸天的好处,当然要为南霸天说话。
现在的关键是南霸天已经死了,按察使大人考虑的要比他们多的多,一个能够要了南霸天命的人无疑是十分强大的,没有后台是不可能的,这人的后台是谁呢?
这边一出事,钦差大人马上到了,这两件事有没有关联呢?
京城对这边的事又了解多少?这钦差来的目的是什么?
这都需要仔细考虑,这官场就如在冰上行走一不小心就掉进冰窟窿。
按察使大人正在沉思,听到有人报钦差大人来了,他不由心里一惊:“好快!来有何事?”
事到临头也只有迎了出去,不过他还是留了个心眼,命令集结所有能打的捕快准备着,只等他一个暗号,便即动手,哪怕造反也在所不惜!
当然,明面上不能说造反,只要制住了钦差,对远在万里的皇上交代,那就任他描说了。
出的门来,哪知钦差大臣竟是来辞行的,说是皇上急召,需要立即回京。
按察使不由的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这家伙终于走了,以后又可以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了。
钦差辞行是老规矩,说的好听,叫辞行,实际上是来要东西的,出来一趟回京怎能不带些土特产?
这一点官场人中都懂,按察使大人自然也不例外。
只要能早日送走这瘟神,一点东西算什么,以后再捞就是,只要权力不作废,什么时候还不能捞回来。
于是,按察使大人给钦差大大送了一笔,白钺面色淡淡的收了,却一把拉住了按察使的手:“杨大人,可否送本官一程?藩台大人因事留在了东莞,总不至于让本官走的太过难堪吧?”
这点要求合情合理,哪个钦差走,不是送到十里以外,按察使大人连忙答应了,一同上路,坐轿向城外走去。
既是送行自然不能带大队人马,只带了亲兵护卫和一众下级官员,浩浩荡荡的到了十里亭。
钦差大人站在马车边与众人挥手道别,按察使上前拜别时,忽然间从车帘里伸出一柄雪亮的长剑横在了他脖下,按察使立即脸色大变:“这是干什么?”
钦差大臣白钺脸色也变严肃了,一声断喝:“擒拿首犯,余者不纠,都别动!”
按察使所带的下级官员七八十人,亲兵护卫五十人,尽皆呆若木鸡。
“铿锵”声中,一队队京城将士从道旁的树林中冲了出来,将他们全部围在当中,然后每个人脖子后面都多了一柄钢刀。
队伍从外向里一个个看押,离按察使最近的两个亲兵相隔有五步,面相凶恶,脑袋转乱,忽然间一人暴起发难,飞起一脚踢中了一个官员,这一脚力道好大,那官员口中鲜血狂喷着撞向钦差。
这一下子若是撞实,钦差大人非得胸骨断折不可,一直站在钦差大人身边负责保护的黑甲将军熊英大吼一声,双手执鞭顶了上去。
那官员的脑袋撞在铁鞭之上,就如鸡蛋碰在石头上,登时脑浆四溅,惨不忍睹。
熊英只觉一股大力传来,竟不由的后退了一步。
熊英在军中向来以神力著称,一对一时从来没有出现这种情况,不由的怒气勃发,铁塔样的身躯压了过去。
一名亲兵敌住熊英,另一人竟以极快的身法绕过了熊英,直向白钺扑至。
白钺临危不乱,身形不动,无所畏惧,开口大叫一声:“斩!”
剑光一闪,按察使的脑袋飞了起来。
接着,剑光连闪,冰寒之气迷漫,一道薄薄的晶莹剔透的冰墙在白钺身前形成。
那亲兵并不停步,两只手掌重重的击在冰墙之上,“咔咔”,冰墙先是以手掌为中心开始一块块的龟裂,裂隙越来越大,最后“篷”的一声全部炸开。
冰墙里所蕴含的灵气形成了一股小飙风,吹掉了那亲兵的帽子,头上无发,六个香疤,原来是个壮年和尚。
雪玉凤也早跃出马车,一身红色公服,长剑舞动,“嘶嘶嘶”一十二道剑气,一前一后将和尚困在当中。
那和尚虎目圆睁,双掌如烧红的铁块一样,竟直直的抓向雪玉凤的长剑,长剑与之手掌一触,一股热力竟沿着剑传了过来,攻身雪玉凤体内。
雪玉凤连挽三个剑花,才消去那道暗劲,退了一步,长剑在面门一晃,化出三柄冰剑,一横二纵,连刺带削。
那人避过一柄,两手各抓住一柄,一声大吼,手中白气升腾,竟然将一柄灵气凝聚的冰剑给硬生生蒸化了。
“好凶徒!”白钺见状大叫,“快来人,帮助夫人拿贼!”
数十个将士围了过来,多数人都挡在白钺身前,竖起大盾,张弓搭箭,严阵以待,免得伤了白钺。
白钺却急的怒叫:“不要管我,拿贼!”
这些普通士兵在外围围了一圈,却始终插不进手,有人想硬闯,刚一靠近便被庞大灵气所激飞。
这就是高手与普通士兵的区别,质量上的差距是无法用数量来弥补的。
圈中两对,战况激烈,两个扮为亲兵的和尚四只手掌皆成血红色,抓拿拍打面对熊英的铁鞭和雪玉凤的长剑,竟是丝毫不落下风。
白钺焦急之时,忽然看到那些被押住了官员,想到一个主意,立即大叫:“快住手,你们这两个凶徒,若再不住手,我就将他们都杀了!”
“哈哈,”其中战熊英那个压力较小,还有空笑出声来,“杀吧,尽管杀,像那样一群烂狗,死光更好!”
白钺见威胁不能凑效,便再也没法了,只剩了急的乱叫:“夫人,夫人……小心啊!”
他不叫还好一点,她这一叫,雪玉凤心里更是烦乱,这里正准备跟他闹离婚呢,他还一口一个夫人叫的好的那个亲热,让人听了怎么想?
一个分神之下,手腕被和尚炙热的掌风扫到,正扫中脉博自杀的伤口处,一阵剧痛,宝剑都差一点飞了。
“闭嘴!”雪玉凤一个旋风,高高飞起丈许,与和尚拉开距离,在从空中洒下一片冰锥,如冰雹一样砸下。
这个时候,下面的兵士终于也得到了机会,箭、铳齐响,一齐向那和尚招呼。
和尚再想跃起却慢了半拍,面对头顶的冰锥和四周的箭支、枪弹,只得一声大喝,身上暴起一圈红色光罩,以本身灵气真元硬扛。
“砰砰砰砰……”连响之声不绝于耳,最后一只冰锥落下的时候,和尚的光圈终于到了穷途末路,“啪”的一声破了。
那冰锥直直的插入了和尚肩膀,冰锥中的冰寒灵气封住了和尚半边灵脉,他一半身子不能动了。
雪玉凤一声清啸,如九天之上的凤凰,头下脚上俯冲下来,剑尖向下直刺和尚头顶百会。
被封了半边身子的和尚转动远比不上玉凤灵动,再也躲闪不开,“扑”长剑深深的插入了顶门。
就是这样,和尚却还一时未死,爆发出一声狂吼,双掌仰天推出,两个红色的佛手印直冲天际。
雪玉凤一个翻身落在地上,衣衫只被佛手印扫到个边儿,竟然“呼”的燃烧起来。
通红的佛手印直冲上天,久久不散,天上恰好一朵灰云,被佛手印击中,击出两个透亮的大窟窿。
“师兄!”打的熊英连连后退的和尚见自己的师弟惨死,不由大放悲声。
“走!”那被长剑贯顶的和尚喊了最后一声,这才“扑通”一声栽倒地上。
那师弟如疯狂一般飞身而起,一脚一脚连环而出,尽皆踢在熊英的铁鞭之上,将熊英踢的连连后退,熊英只剩了将铁鞭横在面门之前招架的工夫,别的什么也做不了。
那师弟忽然加力,一下子将身穿重甲的熊英踹出数丈,身子如大鸟般飞起,落在士兵中间,一个扫膛腿,扫倒一大片,再一跃,已然进了密林。
后面士兵们大呼小叫,箭如雨发,那和尚却去的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