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骗粮计实施前,重九便想好了第二步连环计,只不过这第二步连环计需要是一个关键人物,这个人物便是水静怡。
没有水静怡,重九的第二步计划便无法实施,实施不了,等于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头上脑袋就有大大的危险!
重九这个焦急啊!
偏生雷一鸣还在旁边罗里罗嗦:“师父,给我讲讲吧,怎样才能把砖头削成一片片的?”
“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对力的控制技巧而已,这样吧,你先别劈砖头了,先劈树根,这树根有纹理,顺着纹理劈和逆着纹理劈需要不同的用力方法,你先把这个练会!”重九一边讲,一边比划着解释了一下。
嘴上讲着,心里依然在想:“水静怡怎么还不回来?”
二皇子朱祐樘被擒,龙骧军群龙无首乱了套,户部尚书余子俊大发牢骚:“这个太子比他爷爷还要白痴,居然亲自披挂上阵,结果怎么样?皇上就该干皇上的活?没事当什么大尾巴将军啊?”
旁边的兵部侍郎王倬不干了:“太子不是还打伤了一名敌将嘛?要不是对面敌人有捆人的法宝,太子怎么会出事?就是救也来得及啊?”
“什么来得及?事后补救就完了,这事事得先就得料定!”余子俊跺着脚恨恨的说,“现在怎么办?到底向不向皇上禀报?”
下面一看这两位当前官职最高的大人都吵的打了起来,像顶牛一样,下面更是无所适从,龙骧左卫支持兵部侍郎,右卫支持户部尚书,两人各有打算,支持兵部的是想要兵,支持户部的是想要钱,结果左卫和右卫也打了起来,左右两卫里面士兵一看,指挥使大人打起来了,得,咱们也出手帮忙吧!
结果,左右两卫差一点爆发大规模兵斗,最后幸好有东厂千户出面,给压制住了。
武斗压住了,文斗却压不住,各方整天吵的不可开交,从早吵到晚,从晚再吵到早,吵的是废寝忘食,实在是敬业,到时候就拿着板凳,端着茶水过去,然后开吵。
结果谁也没有吵出办法来!
侯灵杰受到重九嘱托要保护太子,如今太子失踪,他作为随队锦衣卫的百户自然逃不掉责任。
侯灵杰集中起手下,在一旁想出了一个办法,就是飞进城去突袭。
主意是下面提出来的,具体作法是侯灵杰设计出来的。
用一根带弹性的绳子绑在两棵大树间,一个人站在绳子上,其余的人向后拉,像开弓射箭一样,将人射到高空,然后再将背上的风筝展开,滑翔入城。
结果经过数次试验,还真让他们给试验成功了。
于是,历史上第一支滑翔军就在锦衣卫手中诞生了。
为了减轻重量,他们随身仅带了一把绣春刀,连弓箭都没带,便报着以死殉国的心态冲入了城中。
侯灵杰事先已经通过地图确定了府衙的大体方位,因此直冲府衙而来。
叛军再聪明也想不到敌人会用这种方式入城,弓箭手们都集中在城墙之上,等看到飞人入城,赶紧跑下城墙追来,已是不及,侯灵杰竟然没有遇到任何阻拦便到了府衙顶上。
这时,他也看到了府衙飞檐上叉腰而立的那个红衣少年,手中一条长长的红索似乎有些眼熟。
只不过,此时不是细想的时候,他解下背上风筝,让风筝随风飘走,个人如流星一样扑向那人。
长索一抖,如一条火红色的巨蟒一样向侯灵杰缠来。
侯灵杰绣春刀一绞,长索一节一节的缠在了刀上,两人一下子拉近了距离,侯灵杰两指伸出“猴子偷桃”,刺向那人眼睛,那人则一脚踢向侯灵杰下身,又快又狠。
两人打个照面,忽然间都一齐停住了:“是你?”
“你怎么在这里?”两人一齐问!
屋顶下面张青筠拉着水静怡急步而走:“快走,我们找地方躲躲!”
水静怡本来想与侯灵杰见个问,问问大师兄和朱祐樘的消息,现在被她拖着,倒不好意思挣脱。
张青筠拉着她转弯抹角,绕过假山,直直穿过草地到了三间红屋之前。
这三间红屋没有院子,就是孤零零的三间屋,朱漆的大门很新。
张青筠站在门前,平静了一下心情,抬头轻轻敲了敲门。
水静怡看的奇怪,她进谁家的房子还得这么客气?
难道是李胡子在里面?接着,转念一想肯定不是,李胡子正在通天峡呢!
只听里面一个很文雅很年轻的男子声音响了起来:“青筠姑娘吗?请进吧!”
这个声音一入耳,水静怡心头便是一跳:“原来太子在这里!”
张青筠轻轻推开门,“吱哑”一声,一人在外一人在里,一人推一人拉,两人打了个照面。
水静怡向朱祐樘望去,只见他面色红润,神情从容,与在宫里时一模一样,丝毫看不出是阶下囚的模样,倒与住在自己家里一般。
朱祐樘目光一转,也看到了水静怡。
虽然水静怡易了容,但他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客气的道:“啊,水姑娘来了,快请进!”
张青筠诧异的望着两人:“你们认识?”
“啊,”朱祐樘毫不隐瞒,坦坦荡荡的回答,“她是我们宫中请的第一神医国手,太后三十几年的风湿就是她给治好的!”
“啊?你是宫里的人?张青筠吃惊的望着水静怡,脑子一转,便明白了,“你……你也是来救他的?”
水静怡虽然人世经历的少,却也知道朱祐樘这么一说实是将两人陷入了危险的境地,水静怡不明白以朱祐樘的智商,为什么会做如此蠢事?
既然张青筠问起,水静怡也不愿撒谎,点了点头。
张青筠轻叹了一口气:“怪不得姐姐具有这么高贵的气质,原来真是宫中的!可笑我还竟想与姐姐拜作姐妹!”
听她说的心酸,水静怡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诚恳的说道:“好妹妹,你我一见如故,我此次来只是帮人打探太子消息的,并不想与你为难!其实我在宫中也没有几天,我自小在静水岛长大,是静水门人!如果妹妹不嫌弃,我愿与妹妹结拜!”
“静水派?我听说过,静水派是与雪山派齐名的大派,派中都是女子,个个行侠仗义,是我们女子的楷模。静水派最有名的还是医术,既然姐姐是静水派的,怪不得能治好太后的病了!青筠今年十七岁零三个月二十七天,敢问姐姐贵庚?”
“十八岁零七个月!我是姐姐,你是妹妹!”
“我,十七岁零五个月二十天!”朱祐樘在旁边插嘴道。
古时女子的生辰八字是最大机密,只在定亲时才用红纸写了报给夫家,平时绝不透露给陌生男子,而张青筠此时毫不避讳朱祐樘,此事大不寻常。
不过这些水静怡不懂,不过看两人神色也感觉有些不寻常。
因为张青筠红着脸抬起小脚来踢了朱祐樘一脚,娇嗔道:“谁要与你结拜?”
“对了,你的人来救你了!”张青筠把锦衣卫乘着风筝飞进城来的事向朱祐樘说了一遍。
朱祐樘立即急了:“这可如何是好?伤着谁都不好啊!”
水静怡一转身:“我出去告诉他们不要打了!”
说完,已经飘然而去。
张青筠在后急叫:“姐姐,快回来,太危险!”
朱祐樘在旁边笑道:“放心吧,水姑娘的本事连我们大内高手都不是对手,不会有事的!”
张青筠这才想起来,既然她是静水派的,静水派武功扬名天下,哪有不会武的道理?
水静怡离去,屋内便只剩了两人,两人你望望我,我看看你,一时间有些暧昧。
张青筠只觉自己的脸一阵阵发烧,直想赶快逃出屋去,却迈不动脚。
朱祐樘望着张青筠越来越红的脸,只觉的越来越口干舌燥,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情愫在心底涌动。
纵是他读了万卷书,也找出一个适当的词语来描绘这种感觉!
“侯老三,小九呢?”火红莲紧紧盯着侯灵杰,冲口问道。
“哈哈,嘻嘻,”侯灵杰抓耳挠腮的一笑,“原来这么多年了,你还在想着他,既然这么想他,为什么不去找他?”
火红莲一下子抖开了缚风索狠狠的向侯灵杰抽去:“我找了他那么久,他肯定早死了,要不怎么不来找我?他就是个负心人!”
缚风索挟着劲风抖动成圈向侯灵杰缠去。
侯灵杰绣春刀顺着圈势不破搅动,见式破式,嘴上也不停:“哼,什么找了那么久,再久有我们兄弟久吗?这刘皇叔说的好,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这衣服的感情怎么比得上兄弟的感情?”
“放屁!”火红莲疯了一样的抽的侯灵杰连连后退。
侯灵杰一边上蹿下跳,灵巧的躲避,嘴里一边调笑:“好臭,好臭!不过,我们小九兄弟现在是大皇子了,他不会要你这样的泼妇的!”
火红莲陡然听到重九的消息,心头一震,手上缓了一缓,缚风索立即又被绣春刀搅住了,侯灵杰长刀一挥,将缚风索挑飞了,绣春刀向前一伸,要架在她脖子上。
忽听身后锐风扑体:“休伤我相公!”
侯灵杰一回头,一柄耀眼生花的梅花钩旋转着飞来,梅花钩后面一个身穿杏黄长裙的女子飞奔而来。
“上官飞飞?相公?啊哈哈,”侯灵杰笑的岔了气,一下子跌下屋顶去。
上官飞飞手中的另一柄梅花钩也飞了出去,向着侯灵杰拦腰斩去。
眼见侯灵杰避无可避,旁边一只纤纤素手忽然伸了过来,将梅花钩轻轻巧巧的接了过去。
梅花钩刺、刃都比普通兵器多,高速旋转时更是危险,侯灵杰自忖自已都接不下来,他吐出一口灵气,止住了笑,让灵气重新贯通,落在地上看时,先是一怔,接着喜道:“静怡姑娘也来了?”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说着,深施一礼,直起腰来,热情的望着水静怡。
火红莲抓回缚风索也跳了下来,望着两人:“好啊,原来你们两个是一伙的!”
侯灵杰笑道:“别说的这么难听,你跟小九曾经也是一伙的!”
“不要提他这个负心人,这么多天都不来找我,我恨死他了!”火红莲如发疯的公牛一样冲了过来,挥起缚风索又狠狠抽来。
水静怡暗暗惊诧不已:“哪来的这么个女子?比二妹水艳秋脾气还要火爆!听上去好象与小九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