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青筠看到朱祐樘有了危险,身子焦急的摇摇欲倒,就要合身扑过去。
以她那丝毫不懂武功的单薄身体,只是多送一条命而已!
她知道,但她愿意!
在她将扑出未扑出的瞬间,一条人影忽然间闪到了龙一海身前,接着龙一海手中的大锤便到了那人手中,随之一掌重重击在龙一海胸口,将龙一海庞大的身躯击飞了出去。
“欺负我兄弟,扁你!”重九斜举锤头向天,摆了个很酷的造型。
看到重九出场,李胡子欣慰的笑了,端起酒碗来轻轻品尝着,连呼:“好酒,好酒……”
四面八方的义军士兵只停顿了片刻,便高举着铁叉、木锹等简易兵器狂呼着冲了上来,他们已经完全疯狂了,根本不知何为畏惧!
重九仍然斜举着铜锤,保持着原先的姿势,动也不动,只等到他们冲到身周三尺之处,长柄的武器已经够到了他的身体,这才大喝一声:“吼……”
重重一跺地面,脚下忽然爆出一股庞大的灵气,灵气以他为中心向四面冲击,光是冲击波便将身周的士兵震的四散飞去。
普通士兵与五重高手之间,那是天与地之间的差距,对重九来说,杀死他们就象是捏死一只蚂蚁,甚至只要吹口气就可以把他们像吹蚂蚁一样吹飞。
但他们仍然源源不断的涌上来,一开始重九还手下留情,顾及李胡子的面子,只将他们震飞震伤,不下杀手。
重九一偏头,忽然之间,看到不远处唐剑指挥着灵蛇剑转了一圈,无数士兵的咽喉处射出血线,一个个面色痛苦的倒了下去,显然不活了。
“靠,原来还可以这么玩啊?”
重九也将手中的大锤扔了出去,用以虚控实的手法指挥着大锤砸的周围脑浆飞溅。
偷眼看李胡子时,见李胡子面上没有丝毫生气的颜色,倒含着隐着的赞赏和鼓励,仿佛听到他在说:“好,够狠,够毒,够辣……真他娘的够味!”
这都是些什么人哪?
重九只觉的在这叛军群里呆久了,心理非变态不可!
倒也奇怪,重九这边一下子砸碎了数颗脑袋,那些死命一样冲上来的士兵忽然间如潮水一样退了下去,恐惧的望着重九,不敢再上了,忽然发一声喊,向旁边的总兵冲去。
重九倒落了个清净,急忙去看一直在自己脚下的朱祐樘。
只见朱祐樘一手捂着胸口,嘴角满是血迹,脸上满是痛苦之色,眼睛却巴巴的望向张青筠。
重九大叫:“水姑娘,张小姐,快来救治伤员!”
张青筠和水静怡闻言急忙冲了过来,重九一把将水静怡拉到旁边一个折了腿不断呻吟的伤员面前:“你治这个……”
将张青筠推到了朱祐樘身前:“你治这个……一个一个挨着治!”
水静怡菩萨心肠,见地上那人痛的直流冷汗,看面相年纪只有十四五岁,赶紧手脚麻利的给他诊治,一摸之下,他的左腿小腿骨已经变成碎末,除非有静水瓶在手,否则是不可能复原的了,这么年轻的小伙子只能一辈子残废了。
水静怡轻叹一口气,只得先止住了他的疼,然后止血、用树枝将腿骨夹起来,让伤处长好,再给他一根棍子当拐杖,让他走路。
那小伙儿终于站了起来,激动之下一把抓住了水静怡的手,诚恳的道:“姐姐,谢谢你!”
水静怡凄然一笑,轻声说道:“回家去吧,别再做这种事了!”
说完,便走向了下一个伤员。
张青筠只是粗通医术,而朱祐樘胸骨断了一根还算小事,关键是他所受的内劲存在体内,那股内劲在体内横冲直撞,破坏脏器,这个是真正致命的。
龙一海所修的内功叫作“海浪涌”,就如海浪一样一波一波的涌来,袭入别人体内,仍然可以来回震荡很长时间才能停止。
张青筠抚摸着朱祐樘胸口急急叫着:“你怎么样?”
朱祐樘一下子将她的一双柔荑握在手中,张青筠脸一红,却没有挣脱。
朱祐樘强颜一笑,一口鲜血再次涌了出来,他伤成了这样,却在宽慰别人:“死不了,不用为我担心……我们还要……还要……”
幸好这时那断腿的小伙也抓住了水静怡的手,李胡子向这边望了一眼,又转过头去倒酒。
重九蹲下身子一摸他的胸口,就感到了那股内劲,急叫:“水姑娘,你来看看这个……张小姐,你去治别的!”
说着,将两人换了过来,水静怡试了一下朱祐樘的脉搏,接着将一只玉手按在他的胸口上,调动灵气将朱祐樘体内的内劲吸了出来。
张青筠虽然在给别人诊治,眼光却一直斜望向这边。
忽然觉的手上一热,回头一看,只见手下的病人正握着自己的左手,咧着大嘴露着黄板牙,哈哈大笑起来:“我摸到张小姐的小手了,我摸到张小姐的小手了……”
那人好大的劲儿,张青筠挣了好几下都没有挣脱,急的都要哭了,重九跳了过去,一个手刀切在那人脖后,那人无声无息的倒了下去:“皇后的玉手你也敢摸,不怕灭九族吗?”
这话当然只能在心里说,要是让李胡子听到,那还了得?
恐怕先得把重九、张青筠几人的九族给灭了!
重九刚解决了这个无赖,一转身前忽然看到青色的一截剑锋直刺向张青筠后心。
那剑尖处分着两个叉,正是唐剑的灵蛇软剑。
危急之中来不及细想,重九以手作刀立即击向灵蛇剑的七寸之处,不待重九手刀劈到,那剑忽然间弹了起来,原来刚才那一招却是虚招,真正的目标不是张青筠而是重九。
灵蛇剑一卷,缠住了重九的手臂,蛇芯子翻过来,在重九手背处咬了两个小黑点。
重九怒了,也不再隐藏真实实力,全身灵气一聚一放,骤然间爆发,强大的灵气挤压着整个空间都发生了轻微的扭曲,仿佛是一声闷雷,“砰”气体在扭曲的空间中骤然炸开,唐剑整个人突然之间便变成了无数的碎片,向着远处飞去。
他的半张脸仍然在大笑着,欢喜无限,好象在说:“你死定了……”
因为骤然发功,重九来不及控制力道的方向,蹲在重九身侧的张青筠也受到了波及,虽然没有如唐剑那样四分五裂,却也被重九的气浪震出了很远。
重九没有来的及反应,李胡子却高高跃了起来,接住了下跌的张青筠,先看了张青筠一眼,只见张青筠两眼大睁着,并不如何痛苦,再向重九怒道:“你干什么?”
重九想要说话,却觉身子一晃,差点栽倒地上,只得举起手背向李胡子展示上面的两个小黑点。
李胡子大惊:“见血封喉?快,快找解药!”
这时也顾不得张青筠了,将她放在地上,便在刚才唐剑站立之处,四处寻找起来。
唐剑被重九一下子震成了无数碎片,哪里还能找到兜里的解药?
而此时水静怡正替朱祐樘吸出胸中内劲,干焦急不能离开。
就在这时,一个红影跳了过来,张嘴便咬在了重九的手背上,仿佛是用上了全身的力气,重九只痛的“哇”的叫了出来。
叫完之后,才一下子醒悟:“啊?我能出声了?”
再抬头一看,火红莲正自他手背上抬起头来,两唇沾满了黑色汁液向外吐了一口,又抓过重九的手重重的咬了下去,如此三四次,直到重九的手背流出新鲜的艳红血迹。
火红莲脸上已经没了那种霸道的表情,而是痴痴的望着重九,忽然间身子一晃,向地上委顿下去。
重九急忙一把拉住她:“野丫头……”
“静怡姑娘,快来救人!”重九扶着嘴唇泛紫,已经闭了双目的火红莲急急望向水静怡。
只见水静怡头上冒出蒸蒸热气,手臂轻颤,脸上斗大汗珠滚落下来,显然已经到了最紧要时刻。
这时的灵气已经不是向外吸,而是往里输,水静怡要用水系灵气要弥补朱祐樘受损的脏器。
“快救人,快救人哪!大当家的,快叫军医啊?”
“军医?我们义军从来没有军医,只要死不了就是自己治!”
“我靠……”
忽然间,一道锐风从重九脑后飞来,重九一低头,只觉手上一轻,一个杏黄色的身影从他身前窜了出去,而火红莲也被她抱在了手上。
眼见上官飞飞几个起落已经消失在远处,重九急的大叫:“你要把人带哪去?”
上官飞飞冷漠的声音遥遥传来:“你没有资格管!”
“我没有资格管,”重九摸摸自己的鼻子一脸哭笑。
李胡子似乎对自己的二女儿和三女儿也怎么疼爱,望着两人离去,脸上没有丝毫悲伤,只是一个劲的问张青筠是否受了伤。
张青筠惊魂甫定的检查了自己全身上下,没有感到什么不适,这才道:“我没事,爹爹!”
这时,水静怡也收了功,将朱祐樘扶了起来,朱祐樘除了胸口的骨折还需要养些日子,其余的已无大碍了。
水静怡过来又替张青筠检查了一下,没什么事,再看重九的毒伤,不由的皱着眉说道:“这毒很霸道,多亏了红莲姑娘,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那她会不会有事?”重九苦着脸问。
“应该不会有事,她不是直接中的毒,以她们两人的功力完全可以把毒逼出来!”
“哦!”重九答应一声,却总觉的心里有些不踏实。
话是如此,但若两人正在逼毒之时,遇到点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