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了,兄弟!”郑大鹏向重九挥挥手,扛起装火红莲的麻袋就走。
刚走出几步,却听重九在后叫:“郑大哥,你就这么走了?”
郑大鹏停下脚步,反回身,有些不快:“怎么?你反悔了?”
“哪能啊,我小九做事什么时候反悔过?”重九笑嘻嘻的走上前去,“不过郑大哥,我们还有个小小的要求!”
“什么要求,说!太难的我不办!”
“干你老母!太难的你不办!”重九在肚子里暗骂一句,谄笑道,“郑大哥,你看这姑娘是我们的台柱子,你把她带走了,我们兄弟七个以后吃饭都成问题。哎,你不要误会,我不是想要回来。我是想请郑大哥给我们指个道,我们想加入青龙帮混口饭吃!”
郑大鹏的眼一亮:“加入青龙帮?青龙帮可不养闲人,你们会什么?”
胖子挤上来抢着道:“我会做饭!”
“去,”重九一脚将胖子踢的老远。
当年,圣堂最后一次选拨时,胖子是靠着会做饭才过的关,因此胖子对此念念不忘,而也就是在那一次,重九依靠口才从厂公手下救了他,他一直将重九当成是救命恩人。
“我们兄弟除了胸口碎大石,也不会别的,只是有两把力气!”
“有力气?哈哈,青龙帮的汉子哪个没有两把力气?犊子,你露两手给他们瞧瞧!”
一个像相扑一样的男子站了出来,四下一瞅,看到街边的一头石马,那石马跟真马一般大小,足有六七百斤。
犊子走过去,双手抱住,“嘿”的一声竟然将石马抱了起来,又走出十余步再回来放到了原地。
重九打个眼色:“胖子!”
“在!”胖子挽挽袖子,上去将那石马轻轻松松的举了起来,还要向前迈步,重九赶紧打个眼色,胖子“哦”了声,放回原地。
“胡大哥!”
六个人一个个的上来都将石马搬离地面,然后放回原地。
郑大鹏大拇指一竖:“好大的力气!就凭你们这把力气,青龙帮收了,跟我来!”
重九原本以为入青龙帮也得像天刀门一样来个什么过三关,哪知道青龙帮简单的很,到了一处大屋,郑大鹏摆上鸡血酒,七人喝了鸡血酒,对着帮主的画像宣誓入帮,再由郑大鹏讲了青龙帮的三十二条戒律,然后每人发给一个带青龙的木板,一套衣服,一切OK。
“这就入帮了?这青龙帮也太儿戏了吧?”七个人你望我,我望你。
“管他呢,现在我们是青龙帮的人,以后在大街上可以横着走了!”
“这是假的,我们是天刀门弟子!”还有弟子认真的提醒。
“那是,那是……”重九的老脸罕见一红。
“九哥,你真放心将莲姑娘扔进火坑里?”有弟子担心的问。
“放心,为什么不放心!”
“万一莲姑娘有个三长两短,那个……”
“没有万一,那个郑大鹏的实力我看的很清楚,火姑娘的绳子看上去很紧,其实系的都是活扣,一用力就开。凭她的身手,十个郑大鹏也近不了身。”
“万一他们用神仙醉呢?”
“这倒是个问题。那么我去看看吧!”
“不行,他们会发现你的,太危险!还是我们去吧!”众弟子都抢着说。
“还是我去!”胡麻子也抢。
“放心吧,我有办法!我这就去了,胖子你随时跟我联络,大家一定不要轻举妄动!”
重九说着站了起来,看了门一眼,却一下子从后窗翻了出去。
重九刚走,门一响,犊子进来了:“走,跟我走,郑老大安排你们去洛水码头扛东西!”
胡麻子当先站了起来:“大伙走!”
一行人出了屋,那犊子竟然也没点人数,就领着他们去了洛水码头。
重九一翻出后窗,立即在额头上贴了一张隐身符隐去了身形,这是一个洛阳普普通通的大院,此时快到正午,正是做饭时间,各处锅碗瓢盆丁当作响,各处都冒出油香和菜香。
油香和菜香混杂了火红莲身上的香味令重九的狗鼻子失了灵,不过这片地方并不大,重九一间间屋子的找来,终于在中心处一个独立小院,发现了三角眼郑大鹏的几个跟班。
那几个跟班正趴在一扇板门前偷听着什么,个个脸上带着淫秽的笑,那笑容重九一见就明白是怎么会事了。
重九修为达到三重,耳目皆越超常人,离着尚有数十丈便听到屋中隐隐传出痛苦的呻吟声。
重九的心“咯噔”一下了,急忙一步窜了过去,舔破窗纸往里看去,这一看,重九“扑”的一声乐了。
只见里面的铺着锦被的板床上,火红莲一手按着三角眼的脖子,一脚踩住他的脊背,那架式就跟武松打虎一样,正在挥拳一拳一拳的往他头上猛打,每打一声,那三角眼便发出一声痛哼,因为脸被按进了锦被里,因此那痛哼声有些模糊不清,特像某种呻吟声。
趴在外面的青龙帮几个跟班还在窃笑:“你们听,你们听,郑老大准是霸王硬上弓了!”
“那是,我们郑老大是谁,对付雄的不行,这对付雌的就从来没有失手过!”
“对,就算是八面玲珑玉树临风赛潘安一树梨花压海棠的小淫虫周伯通也不能与我们老大相比啊!我们老大是一根火棍走天涯,一杆长枪打遍天下无敌手,专破雏儿的处女盾……哈哈……哈哈……”
听他们笑得放荡,重九不由的来了气,心说:“奶奶的,说的你们这郑老大比我小九还厉害,简直是太可恶了!”
他悄悄绕到几人身后,忽然飞起一脚,“轰隆隆”板门立即倒了,几人被一股大力踹进了屋里,一下子趴在了床前。
几人知道闯了大祸不由的皆抱着头不敢抬起,口中不住的叫饶命:“老大,饶命哪,老大,我们下次再也不敢了!”
看到他们那窝囊样,与刚才一对比,重九“咯”的笑了出来。
火红莲恰在这时一抬头,立即飞身冲了出来:“是你?你还敢来?”
“不是我,不是我,”重九拨步飞夺而逃。
几个跟班半天没有听到老大动静,不由的慢慢抬起头来,只见老大正在从锦被中缓缓抬起头,看到郑老大的面容,几人不由“啊”的一声惊叫:“鬼啊!”
郑老大的脸被打的肿得像茄子一样,早没了人形。
忽然,郑老大恶狠狠的警告:“这件事你们谁也不准说出去,谁说出去我要他脑袋!”
“是,是是……”几人小鸡啄米样的点头。
这事传出去老大的脸往哪搁,被一个娘们凑成这样,老大的一世英名彻底毁了,一辈子在帮里也抬不起头来。
接下来,胡麻子、重九领着人在码头扛货,看到有船到来,有货需要搬,青龙帮的工头就冲上去抢活,抢到了便安排胡麻子几人来搬,干得慢了,便是一顿皮鞭,火红莲则在旁边负责记数,有货对不起来,也是一顿皮鞭。
如此一连三天,每天天不亮就开工,一直干到深夜。
深夜等别人都睡熟了,几人再悄悄起来商量。
胡麻子面带急色:“小九啊,这都三天了,我们什么有用的消息也没得到,这……这长此下去,如何是好?”
“谁说没得到,我们得到很多了,”重九指挥着一名弟子,“你这么写,把这几天的事都详详细细的写上。这个我们每天工作十几个小时,没有工钱,睡的是大地铺,吃的是咸菜疙瘩,被人当牛马一样使唤,动不动还挨几鞭子,这青龙帮比天刀门实在是差得太远,我们入了青龙帮才知道,这青龙帮与天刀门相比,一个在地上,一个在天上,我们巴不得现在就回天刀门,但为了门主的大业,我们忍……继续忍……通过这些天的观察,我们发现数以万计的武林人物正在涌进洛阳,听青龙帮的弟子说近期青龙帮将召开一个什么大会,到时我们将混进去打探详细消息……”
重九洋洋洒洒的写了好几张纸,令胡麻子看的目瞪口呆,那个时代讲求以简为美,像重九这样浪费纸张、浪费笔墨,浪费别人时间的最令人烦,重九却根本不管,让那弟子装好,连夜发急件。
第四天胡麻子几人被调去了驿站帮忙,码头这边只剩了小九和火红莲,连胖子也去了那边。
眼见要分开,胡麻子很是不愿,重九却连使眼色,让他老实服从。
胡麻子这才不情不愿的领人走了。
这一日,码头上忽然来了四艘大船,船上站着密密麻麻的精壮小伙,个个火红短褂,头上扎着红绳,腰间插着两柄红色的三股短叉,一看就是某一帮派的帮众。
这四船足足上千人,这可不是个小帮派,他们带了箱子很多,但却根本不用外人动手,重九借揽活的名义靠近过去,只听他们满嘴“整啥、咋整、整死你”之类的方言,顿时恍然,原来是关外人物。
忽然一群人向码头走来,重九一看到那个领头的立即用衣袖遮住了半边脸。
比常人高了一截铁塔样的身躯,虎一样的眼神,正是青龙帮的帮主青帮到了。
青龙的衣衫半敞着,露出彪悍的胸膛,胸膛上一条青龙威风凛凛,杀气腾腾,闪着两只金睛。
青龙一出场,顿时将周围所有人都比了下去,就好象是电影中的慢镜头,只有青龙一人在昂首阔步的走,其余的皆成了背景。
重九的目光也一直落在青龙身上,这绝对是顶尖的人物,普通人哪有如此大的气场。
青龙站在岸边略一拱手,身后二百名帮众齐声喊道:“青龙帮主恭迎拜火老祖!”
“好说,好说,”一个苍老沙哑的声音从船仓里传出,“青龙兄弟有劳了!”
四个火红艳装的高挑美女抬着一顶软轿从船仓里迈着模特步走了出来,软轿上一个白衣老头,胸前绣着一朵燃烧的红色火焰,头顶中间秃的一根毛也不剩,脑后却系了一圈小辫。
软轿轻飘飘的上了岸,那拜火老祖并不下轿,只是略一拱手:“多年不见,青龙兄弟风采依旧,实是可喜可贺!”
“老祖身体康健,修为更上一层,更是可喜!请老祖到总堂共商大事!”
“请……请……”
一群人簇拥向前而去。
“商量大事?有什么大事?还不是为了对付天刀门!”重九冷哼一声,有心跟上去一观,却知道凭自己现在的道行,实在太过冒险,在青龙和拜火老祖这样的高手面前,那隐身符也起不了作用,只能徒增笑柄。
重九正在考虑如何夜探青龙帮总堂,身后忽然响起一个清脆的女声:“你……过来帮我们搬箱子!”
重九一回头,河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只花舫,花舫上锦绣招展,姹紫嫣红,重九老远就闻到了一股女子所用的脂粉香气。
重九看了看眼前的小丫头,小丫头长的明媚可人,年纪看上去也就十三四岁,与现在的自己相仿,小手勾着,笑容很甜。
重九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你叫我?”
“不叫你叫谁,快跟我来!”
“哦!”重九急忙跟在她身后上了花舫。
花舫中一个带有特殊韵味的女子声音传出:“小可,先把这个最大的搬下去!”
这声音一入重九耳中,重九仿若受到雷击,登时呆住了:“是她?她怎么会来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