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这元宝里面有什么秘密?”重九忽然间换了一幅脸色,又冷峻又严肃。
这又柔又刚、又软又硬便是审问犯人的诀窍之一,身为右都御史的重九早就用的出神入化。
“秘密?有什么秘密?”老妇人随口问道。
“不知道了吧?”重九吩咐人找来一把锋利的铁锯,命令道将这金元宝锯开。
重九指了一个位置,大约距离底部两公分,虎鲨过来亲自动手,用铁锯用力的锯这金元宝,发出“沙沙”的刺耳的声音。
方堂敬刚要开口说话,重九立时一声断喝:“你闭嘴,现在没有你说话的权利!”
说着,重九也不理他:“我回去喝点茶,润润嗓子,渴死本大人朝廷追究下来,你担当的起吗?”
说着,也不理众人诧异的表情,径直回了后面。
后面有一间小草棚子,蔡狼和小可、卜师爷、王进等凡是没事的人都在里面等着重九随时吩咐。
“王典史,一会儿我就将揭穿这老妇人的真面目,为防万一,你把所有能够召集到的人员全部调到这里来,还有你蔡七,木雕厂今天停业,你让所有工人全部来维持秩序。小可,我让你对无霜交代的事你都交代了吗?”
“都交代好了!”
“好!等等,还有,王典史,你再安排几个机灵的人去监视住南霸天,看看他有什么反应,注意一定不能被人发现,如果发现了,打死也不能承认是衙门派的。”
“大人放心!”
“还有,还要派人保持好齐知县,防止后院起火!”
“是!”
王进办事稳重,凡是重九交代下去的事情,他每次都能及时的完成,没有一次办砸过,重九自觉不自觉的便对他非常倚重。
重九端起旁边的茶水要喝,忽然看到了小可和蔡狼牵在一起的手,这两个年轻人,看来是处在热恋之中,这光天华日之下都不顾了。
重九忽然一笑,用调笑的语调叫道:“小可,大人来了,也不给倒茶了?”
小可脸一红,赶紧走过来。
“这茶都凉了半天了,你让我怎么喝?小可,你现在做事可越来越迟顿了。”
重九这么一说,小可不由的低了头,蔡狼脸上的颜色也很不好看。
蔡狼咬咬牙,一打帘子正要出去,却被重九叫住了:“你先别走,我还有一件事。”
这时,小可已经重新沏了茶,小心翼翼的端给重九,重九用鼻子闻了一下:“不错,好香!”
也不知是在赞小可的手香,还是真心赞茶香:“小可,你今年几岁了?”
“回大人,奴家今年二十,比姐姐小两岁!”或许是处于恋爱之中的原因,小可比平时温柔了许多。
“可曾婚配?”
“没有。”小可声音小的像蚊子叫。
“那就还是处女喽!”重九转向蔡狼,“你几岁了?”
“二十七!”
“可有家室?”
“未曾有过!”
“好,很好,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既然一个未娶,一个未嫁,本大人今天就做个媒人,替你们圆了这场姻缘如何?”
蔡狼没想到重九说的是这件事,这正是他梦寐以求的一事,当即大喜,本来他以为自己这个龙头老大的身份一直被小可讨厌,小可不会答应这门亲事,这时有了重九作主,自然是……太好了。
蔡狼当即单膝着地,向重九垂首道:“谢大人成全!”
“哈哈,哈哈,”重九见小可脸上红的像云霞一样,却没有出声,也没有动作,不由的奇道,“怎么?小可,你不愿意?”
这时,蔡狼也把心都放在了小可身上,等着她的回答。
小可急忙摇头辩解:“不是,我愿意!”
蔡狼急了,一下子站起来,失态的抓住了小可的手:“那是为啥?”
小可咬着嘴唇坚定的道:“我发过誓,只有姐姐结婚了以后,我才能嫁人,我不会比姐姐先嫁的。”
一听这个,重九和蔡狼都傻了眼,蔡狼心里更是烦躁,没想到自己一生的幸福竟系在一个毫不相干的女人身上。
重九张大了嘴,想笑,却没笑出来,最后默然的叹了口气:“这个却难,谁知道你家姐姐什么时候嫁人哪?总不能她不嫁人,连累了你们两个一辈子。”
“就是,小可!”蔡狼不由的也在旁边帮腔,“你嫁不嫁人跟别人有什么关系?”
“不许你说,”小可伸出小手堵住了蔡狼的嘴,“她比我亲姐姐还要亲,我发过的誓绝对算数。”
接着,小可转向了重九,眼神忽然间变的凶狠起来,双手叉腰,又恢复以前凶残泼辣的本性:“都怪你!你为什么不好好待我姐姐,弄的我姐姐天天伤心!你知道我姐姐为了你,吃了多少的苦?前两年为了找你,我姐姐从最北边的草原找到了这最南边的海角,风餐露宿,遇马匪,斗强盗,吃了多少的苦。好不容易找到了你,你却将以前的事忘的一干二净,你知不知道姐姐为了你,天天夜里长吁短叹,有时整夜的睡不着觉。她为了治好的你病,暗地里寻了多少法子?你……你什么都不知道。”
重九楞楞的听着,没想到在钟无霜的身上还有这么多的事情,为什么一直没有听他提起过?
小可一把将重九手里的茶杯抢了过来,自己灌了一大口,继续说道:“我姐姐原本有一个相好的,是当今阁老的独生公子。那公子对我姐姐极好,有什么好的东西都给姐姐留着,姐姐走到哪他跟到哪,就连皇上还没有享受到的贡品,他也敢给姐姐弄来,只为了讨姐姐的欢心。为了姐姐,他甘愿与他逼亲的父亲闹僵。那公子又有钱,人长的也帅气,还有武功,文采也不错,哪一点不比你好?可不知道姐姐吃了什么药,心里偏偏放不下你,甩了那公子,跑到这么个破地方来。然后就遇到了你,其实我一直都在怀疑,你根本就不是姐姐曾经认识的那个人,你们根本就是两个人,而姐姐非咬定了你就是!姐姐今年已经二十二岁了,你还要让姐姐等到什么时候?”
这一大篇话一口气说下来,小可委屈的“呜呜”哭了,蔡狼则用非常异样的眼神望着重九,心说:这主薄到底是什么来头?竟敢跟阁老的儿子争女人!
却听小可一边哭,一边继续说:“姐姐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知道吗?你知道全天下有多少男人在追求姐姐,多少王公贵族都曾经是姐姐的裙下之臣。姐姐的容貌可比嫦娥,身家更是你不可想象……为什么会默默的在这破地方耗三年,一个女人还有几个这样的三年?你难道就从来没有为姐姐想过吗?”
“想过吗?我为她想过吗?”重九在问自己,小可说的这些,有些是自己知道的,有些是不知道的,而钟无霜为自己的付出,大部分是不知道的。
平时,钟无霜总是表现的若即若离,时而热情,时而冷淡,令人摸不着头脑,但从来不让自己占身体上的便宜。
重九一直以为她只将自己当成了红颜知已,却想不到她爱的是这样的深沉。
“大人,金元宝锯开了!”虎鲨在外叫,打断了重九的思绪。
重九拿着两半锯开的金元宝向台下各位观众展示:“各位父老乡亲,大家都来看看,这十锭金元宝本是我都悦然亲自指挥所铸,这里面有三个铅做的字母,分别为d、i、e,连起来是die,这是一个西洋文字。如果有认识西洋文字的朋友可以看一下,至于意思嘛,我在这里就先不说了。这十锭金子原来是我送给南老爷的,至于用途吗,那是官方秘密,也先不说。但现在南老爷的十锭金子却到了你的手上。说,你是怎么得来的?”
最后一句,重九说的声色俱厉。
当重九说到金子的来龙去脉,这老妇人哀嚎一声,软瘫在了地上。
重九让人将金子拿下去,给台下百姓展示,果然如重九所说,金元宝里有三个蝌蚪样的字母,只是浅浅的一层,如果不知其准确位置,根本不可能一下子锯出来。
听说这事牵扯到南霸天,又牵扯到县衙秘闻,众百姓不禁都纷纷议论起来。
这时候,那个方堂敬又上来了,他也同时大声喝问那老妇人:“说,你为什么会有南老爷的金元宝,我看你准是偷的。”
那方堂敬向重九一拱手:“大人,我把这样的刁妇准是小偷无疑,我建议大人立即将这刁妇处死。”
这位荒唐镜见风使舵的倒快,一见风头不好,立即转向。
而且恶狠狠的一脚踢在了老妇人的嘴巴上,要让她说不出话来。
重九赶紧推开了他:“干什么?不准打人!看住他!”
两个衙役上来押住了方堂敬,老妇人满嘴是血,慢慢的抬起头来,目光变的阴冷凶狠,与先前判若两人:“好,好你个南霸天,你竟这样对我,我说,我什么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