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轻感叹道:“做我们这一行,始终逃不过所谓五弊三缺,五弊‘鳏、寡、孤、独、残’,三缺‘钱,命,权’。我奶奶早亡,所以我爷爷的弊应在了‘鳏’上,我爹应在了‘残’上,我大概应在了‘命’上。窥探天机,强行插手改变因果,就会招来无妄之灾。被改变的那部分因果造化之力就要被插手之人承担。所谓有因必有果,成果必有因。天道昭昭,因果循环。鬼差给我的教训也在意料之中。”
纪轻说完,不禁又叹息一声,她担心的还不止于此。
林氏的皮囊怕是撑不到多久,若是她运气好寻到合适的皮囊,只怕鬼差记着这茬也不会让她顺利的附身在新皮囊上。
云苏凝着她,刚才还在说她说的是“胡话”。
竟是他浅薄了。
她语气淡淡的,似乎在说别人的事情,可他在她平静的脸上,看见她眼眸中的不安和恐惧。
她在害怕什么呢?
他好想问她是怎么死的。
话在嘴里转了一圈始终没有问出口。
云苏感觉自己的心如同在海上飘荡,浮浮沉沉,最终,他听得自己说道:“所以大夫看不了你的……病?”
纪轻想了想,嗯了一声。
“我身边的道长对此道有研究,他可能看?”
纪轻又想了想,无所谓地开口:“可以一试。”
云苏点点头,“我明日让他过来给你瞧瞧。”
房内再次陷入了寂静之中。
门外脚步声响起,黄大婶两手各端着一个碗从外面走进来。
“快来吃吧。”说着把手中的米粥递到纪轻手上。
纪轻见这大婶的面容和蔼,鼻大耳阔,是个善良有福的人,她伸手接过。
粥被热了一下,变得有些粘稠,上面冒着白气,纪轻捧着这碗粥,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没想到在农家也能吃上白米粥,她还以为大多都跟王婆子那家似的呢。
黄大婶又把另一个碗放在炕边上的桌子上,“家里没什么好东西,只有两个鸡蛋,我给你煎了,你下饭吃。”
纪轻朝碗里看去,便见里面的鸡蛋被煎得黄澄澄的,还配了一点青红色的辣椒,光看着就让人很有胃口。
纪轻一直住在京城,按照那边的习惯,一般是八宝粥,她还从没有试过白米粥下煎蛋的。
纪轻的肚子被里面的小东西踢了一脚,纪轻不再等,拿起筷子慢条斯理地吃起来。
咬一口鸡蛋,唇齿留香。
黄大婶只觉得这人看着像是个普通的农妇,吃个饭却斯文得紧,看着她小口小口地吃着,心头不禁有些紧张,生怕她不喜欢。
黄大婶觉得自己有这样的想法简直莫名其妙。
“瞧我这记性,我锅里还烧了热水,应该开了,还有灶台上给你煎了药,我这就去给你端来……”说完急匆匆地出去了,似乎受不了这样的氛围。
药?
纪轻抬眸看向一旁的人,不禁摇头:“我这种情况吃了药没用。”
云苏也不知道有用没用,不过:“总归是一些补药,吃一些无妨。”
纪轻没再说话,心头却想:想让她吃药,想也不要想,补药也不吃。
果然,纪轻吃完饭后,便感觉浑身上下暖和了一些,没等药端过来,她再次昏沉沉地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