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是稍微好过点。
一想到自家主子这么在意她,不顾他肩膀和手臂上裂开的伤口,便急匆匆地下山去帮她做事,明明刚才有机会杀掉那人的。
她却从中阻拦偏袒那个男人。
郭公公一想到这,心头又不舒服了。
见他们两队人已经拉开距离,不管如何,她都错失了一个难逢的杀他机会,纪轻心里难免有些失落。
她自来到永州城后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引起他的注意,心心念念的想要杀他为自己偿命,在镇上那一次,更是为了杀不管不顾地冲上去,几乎失了理智,刚才却忽然间又放过他。
她还有不一定能杀死他的顾虑,旁边的郭公公却有,郭公公出手,纪言插翅难飞。
她干嘛要拦着呀!
纪轻不由得扼腕。
她刚才怎么想的呢?猪油蒙心了吧!
不不不,她得调整心态,她现在可跟之前不一样了!她把两座墓都烧了,连同那些为了夺走她气运的阵法也一并消失。
那么她的气运也该回来了,她还怕个什毛么(线)!
*
纪言带着来福和亲卫一路上行,山上的路越发陡峭和狭窄,这时候马儿也不敢上前了,他们只得把马拴在旁边稍微平坦点的地方,步行上去。
来福公公在旁边提着灯笼,护在纪言身侧,随着他走上一节节破败的阶梯。
前方有一座同样破败的“山门”,想来这座山头在以前也是有寺庙的,现在门身歪斜,朱红色的漆掉了大半,饱经风霜。
透过“山门”,能看见山上冲天的火光,忽然间,整个山头像是淋了一海水的雨,大火陡然熄灭。
整个山黑黢黢的,要不是浓烟呛人,根本不知道刚才山顶起了一场大火。
纪言透过“山门”望着山上的景象,若说后面的山像是怪兽,那么面前的“山门”就像是怪兽的嘴巴。
怪兽张着大嘴,等着他们入口。
纪言沉默良久,转身离开此地:“回吧。”
“啊?是是是,愣着干什么,都回去吧!”来福公公回神后,面上难掩高兴,招呼着护卫回去。
不过,今晚铁定是不能回到驿站了。
从永州城内过来要大半日呢,他们还要下山,夜路不好走,看来得在山上找个住的地方,明日再回去。
*
纪轻几人才将将走到白云观门口,天就完全黑了下来。
山路危险,即便是覃二娃两人是走惯山路和夜路的,都不敢这时候带着人下山。
他停在白云观门口,踌躇着该怎么和肩舆上的纪轻开口。
刚才山上起火,他们被困在原地大半天,进不去退不得,心里疲惫至极,眼睁睁地望着大火向他们逼近,他们却毫无办法,郝大哥想着家里的妻儿老母,要是他没了,他们的日子可该如何过下去呀。
大约是想到这,郝大哥一个堂堂男人脸上居然被眼泪濡湿。
好在火光向他们逼近时,他们走出来,顿时解了困顿,在那一刻,他们清楚的感觉身上的压迫之气消失,不经意间,不管是前路还是退路都可以走出去了。
郭公公想起刚才公子的交代,瞥了眼肩舆上正闭着眼睛不知道是打盹还是养神的纪轻,郭公公第一为难了,不知道该怎么叫醒、称呼她。
郭公公撇撇嘴,向白云观门口走去。
纪轻很是疲惫,今天这一天要么是在赶路要么是在拼命地躲避危险,她又饿又渴又困。
终究是困意多一些,闭着眼睛便怎么也睁不开。
“找到了吗?”
“没有!”
“唉,天色已晚,要是被公主知道郡主不见了,这可怎么办呀!”
“别慌别慌,郡主肯定跑不远的,我们再分头找找。”
两道谈话声匆匆而过。
纪轻拧紧眉头,烦躁地睁开眼睛,发现上方的帷帐是青色的,空气中充斥着一股淡淡的香烛烟味。
陌生的环境。
她闭了闭眼,想起自己在何处了,这是晚上他们投宿的白云观。
因山上的大火,今晚在白云观留宿的香客不少,加上长公主一行人,客房爆满,她是女子,好歹能有个单独的房间,郭公公和两个轿夫多半得去大的客房打通铺挤挤一晚。
她撑着身体起身,扫了眼房间,房间不大,陈设也极其简单,屋内只有她一个人。
她走到门口,待外面的脚步声走远,她才打开门。
清冽的山风吹来,纪轻彻底清醒了,这一醒,肚子顿时叫了几声。
好饿。
她关上门,看了眼周围,高大的古树中有不少房屋,有的屋点着灯,暖黄的光从这些房屋内冒出来,让人安定不少。
纪轻判定厨房的方向,向着那方向走去。
路过道观时怀中的盒子不停地跳动,纪轻轻轻地拍了下:“别乱动。”
在人家的主场还敢乱动,小心拿你的小命!
怀里的东西果然安静不少。
前方的客房看着灯光都要密集一些,就连路上的转头都要平整不少。
想来对面的客房是给来观里留宿的贵客住的地方。
纪轻想起刚才听见的话,扫了眼周围,心头琢磨,那两人多半是伺候在郡主身边的人,郡主不见了,也只敢在她门住的地方悄悄找,而不敢在这些“贵客”居住的地方找。
顾虑这么多,还怎么找人。
但这关她什么事!
纪轻脚步不停,继续向着厨房的方向而去。
“你去哪里?”身后传来郭公公的声音。
他盯着纪轻,磨了磨牙:
好啊!他打个盹的功夫就自己跑出来了!
“我去哪里还需要跟你报备?”纪轻清声说道。
她向来是这样,别人怎么对她她就怎么对别人。
这人一天天的给她甩脸子,当她乐意看他的臭脸?
“公子让我看好你,你可别乱跑!”郭公公执着地跟上去。
纪轻听见这话笑了,“确定你们公子的意思是‘看好我’?而不是照顾好我?”再说,她跟他们公子现在什么关系都没有,还妄想管她?
纪轻想到自己欠他许多,也没好意思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何况人家也是为了她好,要真是不上心她,他又何必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闲的慌呀?
郭公公听见这话撇撇嘴,执着地开口:“我说是看好就是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