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宴琛嫌恶地看着她,“沈乔薇,你发什么疯?我说了跟尤嘉辞没关系,是你们家要倒闭了,倒闭了!听懂了吗?!”
沈乔薇倏地红了眼眶,眼泪花打着转,“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的......”
她衣食无忧过了二十三年,要什么有什么,从来不会为钱的事情发愁,爸爸也极度宠爱她,是他捧在手心里的小公主。
现在却告诉她,她家里要破产了,那以后在就再也穿不了最新款的设计师衣服,买不了限量版的香奶奶包包,甚至自己还要因为破产搬到那种只有几十平米狭小的房子里......
光是想想就觉得可怕,她受不了那样的生活!
“怎么不可能?沈乔薇,你别天真了行不行?跟个弱智一样,你们沈家再怎么有实力,能比得过陆家吗?”
顾宴琛冷哼一声,拿起旁边的衬衫穿上,接着穿上裤子准备离开。
他今天来是和沈乔薇分手的,虽然沈家快要倒闭了,但他的确舍不得沈乔薇这幅身子,年轻又饱满,很对他的口味,所以分手之前还是想再尝尝。
沈乔薇接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又是家里破产,又是被爱的人分手,她的世界一下子崩塌了,心里着急着想找到一根稻草死死抓住。
于是她扑过去牢牢抓住顾宴琛的手,哀求道:“宴琛,求求你不要和我分手!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好不好?!当初你和我在一起,不是说最爱我吗?我是你心中独一无二的宝藏,连尤嘉辞都比不上,你是爱我的对不对?”
顾宴琛用力甩掉她的手,眉头紧皱,侧过身去不再看她,“沈乔薇,你未免太高看自己了,如果你当初不是沈家千金,我是不可能和你开始的,你想勾引我的那些拙劣手段,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
“你和我之前有过好几个男朋友吧?你这种破鞋我捡了都算是对你的恩赐,你拿什么跟尤嘉辞比?”
沈乔薇双手紧握,眼神空洞,眼泪夺眶而出,颤抖着声音说:“所以你和我订婚也只是想要沈家的资产,其实你从来没有爱过我,对吗?”
顾宴琛冷冷道:“是。”
沈乔薇自嘲地笑了几声,脸色苍白而疲惫,完全没有往日的趾高气扬,仿佛那股精神气被抽干了一样。
没想到她一直爱着的人,不因为爱她而和她在一起,而是因为她家的钱,多么讽刺的现实。
顾宴琛站起身,走向门口,拉开门要离开。
沈乔薇在他身后吼道:“就算你心里一直有那个贱人,可她已经嫁人了,还嫁给了京都首富,盛达集团的总裁,你只不过是一个医院的主治医生而已,拿什么跟她老公比?!”
顾宴琛顿住脚步,回头冷冷地看着她,“我们在一起三年,她才结婚三个月而已,你觉得三年比不过三个月的感情?”
“况且,看情况她根本不知道她老公的真实身份,隐瞒身份闪婚,这样没有感情基础的婚姻单薄的跟张纸一样,一碰就破,是不可能长久的,尤嘉辞的性子里我清楚,最讨厌别人骗她,要是她知道她的新婚老公一直在骗她,她绝对不可能和他继续过下去。”
“你不用费心思激将我,没用的,你除了身子好用,脑子是好用不了一点,还是想想以后怎么生活吧,沈大小姐。”
说完,他来开门,头也不回地从酒店房间走出去。
“砰!”
门被用力甩上,留下沈乔薇一人坐在床上,两眼空洞无神地看着窗外,雪似乎比以往的更大,还夹杂着寒风,吹得玻璃吱呀作响。
这时,她的手机铃声响起,是爸爸打来的电话。
沈乔薇接起来,第一句话就是问他,“爸,咱家是不是破产了?”
对面的沈青山沉默了许久,最后才憋出一个“是”。
“薇薇,别担心,你先去你乡下舅舅家待几天,等爸爸处理好这边的事情,咱们就出国生活吧。”
沈乔薇听着爸爸苍老了许多的声音,鼻头一酸,问道:“爸爸,我们沈家和陆家没有仇怨,为什么他们要追着我们不放?”
沈青山没说话,顾天成已经告诉了他事情原委,一切的起因就是沈乔薇动了不该动的人,他也没想到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竟然是首富的新婚妻子。
见爸爸不说话,沈乔薇抿着嘴,突然间她想明白了,颤抖着声音问:“爸,是不是都是因为我......”
她动了尤嘉辞,尤嘉辞的老公是首富,薄家和陆家关系亲密,所以陆家才不肯放过他们沈家。
“因为我沈家才会被陆家针对,因为我家里才会破产,都是因为我......”
沈乔薇抽泣着,整个身子因为伤心难过不停颤动着,就连手里的手机都差点拿不稳。
“薇薇,你听爸爸说,你什么都不要想,去你乡下舅舅家散散心,等着爸爸回去接你,我让刘叔送去你去......”
“爸。”沈乔薇打断他的话,“顾宴琛和我分手了。”
沈青山皱眉,看了眼坐在对面的顾天成,回道:“我知道了,薇薇,刘叔很快就到,你收拾一下东西吧。”
说完沈青山挂了电话, 他现在正在和顾天成商讨对策,时间紧张,多浪费一分钟,他的钱就流逝的更多。
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他能做的就是保护好女儿的安全,然后卷着最后的钱,跑到国外去。
至于厂子里的工人怎么样,他毫不关心,他们只是没了工作而已,而他都要破产了,这一辈子的心血就这样化为乌有,而且他的厂子因为安全措施不规范出过人命,甚至在生产上也偷工减料,因为顾天成的关系,没被查出来。
这些都是地雷炸弹一样,只要有人来查,必然会出问题,搞不好他会因此坐牢,他只能做最后的挣扎,跑到国外去,重新开始。
沈乔薇呆呆地放下手机,脑海里闪过尤嘉辞的脸,很快一个恶毒的念头窜上来。
尤嘉辞,你让我不好过,我也要让你不好过!
现在沈家破产了,她什么都没了,没钱就会遭到别人的嘲笑,她的虚荣心和自尊受不了这样!她要做永远的千金小姐,让别人仰望她!
沈乔薇下定决心,就算是自己坐牢,也要让尤嘉辞过得生不如死!
“沈老弟,刚才我提出的绝对方法,你觉得如何?”
顾天成笑眯眯地看着他,端起手里的手里的酒杯,慢悠悠喝了下去,似乎对沈青山破产这件事一点都不着急。
沈青山看了他一眼,没有直接回答, 而是问了顾天成另一个问题,“刚才薇薇说顾宴琛和她分手了,我想知道这是顾院长的意思吗?”
顾天笑了笑,“怎么会?我从来不干涉我儿子做的决定,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思想了,我一老头子怎么管得住呢?”
沈青山混迹商场这么多年,怎么看不出来顾天成的心思,说他不知道儿子的想法,他是不信的。
可现在沈家已经完了,没有经济价值了,顾家才真正露出自己的狐狸尾巴,虽然他之前就有防范,让沈乔薇完全学会经营工厂后再让他们领证结婚,还想着对顾宴琛再观察些时日,但却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刚才顾天成笑眯眯地跟他商讨解决办法,他只说了一句话,“现在沈家已经无药可救,沈老弟只能先逃了,至于你在工厂里偷工减料的事,只要你把我投资进来的五千万还给我,我保证绝对不会说出去。”
沈青山脸色阴沉,咬牙切齿地说:“我现在债都还不起,哪来的五千万还给你,你这年吃那么高的回扣,难道还不满足?!”
“我是京都医院的院长,要不是因为我,你的那些不合格医疗用品能进入医疗行业吗?那些回扣都是我应得的!现在你手里肯定有钱,我劝你识相点,早点拿出来给我,否则我就向监管部门举报你,你要是进去了,外面只剩你那宝贝女儿,别人想对她怎么样,那不是轻而易举?”
沈青山握紧拳头,青筋暴起,“你敢动我女儿一根手指头试试?!顾天成你别忘了,我手里可有你拿着医院公款贪污的证据!”
“大不了我们一起进监狱,谁也别落下!”
顾天成桀桀笑了几声,声音阴森恐怖,“我知道你肯定会做出这一步,所以我不打算给你说出来的机会,沈老弟,你去了之后,我会好好照顾你女儿的。”
“你在说什么?!”
沈青山瞪大眼睛看着他,一脸不可思议。
忽然间,他只觉得胸口猛然一痛,心脏像是被一直大手随意蹂-躏般的剧痛,猛烈的收缩让他趴倒在桌子上,喘不过气起来。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顾天成站起身,来到他身边,笑着说:“没什么,只是让你服用了过量的麻醉剂,让你看起来死于心脏衰竭而已。”
他眼睁睁地看着沈青山不断挣扎,最后失去呼吸,双手垂在身体两侧。
过了几分钟后,顾天成才装作焦急的样子,拨打了抢救电话,顺便也给沈乔薇打了通电话。
......
刘叔来的时候,沈乔薇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像一只断了线的木偶。
“小姐,你怎么坐在地上?”
刘叔走过去,将她扶在椅子上做好。
过了半晌,沈乔薇才开口说:“刘叔,顾叔叔说,我爸爸因为心衰去世了。”
刘叔一脸震惊,刚才他出来的时候,沈总还在和顾院长讨论对策呢,怎么会突然发生这种事?
沈乔薇掩面痛苦起来,“怎么会这样......我爸爸只是心脏偶尔有些难受而已,怎么会因为心衰死掉呢?刘叔,我妈妈生我的时候就死了,现在我爸爸也死了,我没有家人了,就剩下我一个人了!”
刘叔心痛地看着她,沈乔薇虽然不是他的亲生女儿,但他跟着沈青山工作了二十多年,亲眼看着她长大成-人,早就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女儿。
“小姐,我先送去你你乡下舅舅家吧,这是沈总身前的嘱咐。”
沈乔薇摇了摇头,“现在去有什么用,工厂倒了,爸爸走了,刘叔你也走吧。”
“小姐......”
沈乔薇站起身,苦笑着说:“刘叔,现在沈家已经没了,你继续叫我小姐也不合适,以你的能力肯定能找到适合的工作,没必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她要去找尤嘉辞那个贱女人报仇!
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贱女人,要不然爸爸也不会急火攻心,突发心脏病!尤嘉辞害的她家破人亡,就连心爱的男人也离她而去,她要让她偿命!
说完,她撇下刘叔,揣好早就藏在身上的水果刀离开了酒店......
清晨,阳光明媚,窗外一片白茫茫的景象,看积雪的厚度昨晚应该是下了一整夜。
尤嘉辞睡眼惺忪,伸了个懒腰,这才发现自己被抱着,背后的男人身上温度很高,像一个人型大火炉。
她明明记得昨天晚上她是睡在她自己的被子里的。
尤嘉辞在床上搜寻了一圈,终于在地下看到了自己粉色的印花被套。
果然,她睡觉还是这么不老实,居然把被子踢到了床下。
昨晚还下着雪,要不是薄司寒抱着她,给她盖好被子,估计今天又要感冒了。
她稍微扭-动了几下身子,太热了想要离薄司寒远一点,无意间蹭到什么东西,让背后的男人浑身一僵,一把将她搂的更紧。
尤嘉辞转过头,想用手推开他,却毫无防备地撞进一双清冷带着欲色的眸子。
饶是她再没有恋爱-经验,也知道他发生了什么。
“那个......你身上太烫了,我只是想挪个位置......”
尤嘉辞羞红了脸,他们贴的很紧,她能感觉到他紧绷的下-腹。
薄司寒看着她没说话,将她整个人转过身来,拥抱着她,低头与她接吻。
尤嘉辞被吻到全身酥-软,脑袋里也是一片空白,依稀听到耳边传来薄司寒轻轻的笑声。
她立马清醒过来,红着脸推开他,“我还没洗漱呢。”
薄司寒双眸微眯,嘴角微微勾起,“我没忍住,时间还早,要不再来一次?” 尤嘉辞连忙从他怀里爬起来,拖鞋都没穿,直奔浴室。
薄司寒看着她落荒而逃的样子,嘴角的笑意更甚,眼里的宠溺都快要溢出来。
洗漱完,吃完早餐后,薄司寒说自己有事要出去一下,国际歌小时就回回来。
今天是周末休息日的最后一天,尤嘉辞不想浪费,打算外面跑步运动。
自从入职盛达后,她就忙得不可开交,连平时每天保持的运动都没时间,她明显感觉到自己的体能有所下滑,这样下去怎么参加滑雪锦标赛?
虽然现在妈妈的手术已经做完了,也不再迫切的需要争第一来赚取手术费,但滑雪是她的事业,在她困难的时候给了她力量和信心,
所以锦标赛重新开始的时候,她依旧会选择做好准备,这次是为了自己一直以来的努力而争得第一名。
到时候,妈妈也能去看她的比赛了,现场看到她的女儿得第一名,她肯定会很骄傲的。
出门后,她来到小区外的公园,这里空气清新,人不多,很适合运动。
尤嘉辞开始慢走,丝毫没有注意后面跟着一个人。
当她走到一处每人的角落时,这才发现后面似乎有些不对劲,有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一直跟着她,她走快,那女人也走快,她停下来,那女人也会停下来躲在树后面。
她是在跟踪她?
尤嘉辞心里闪过一丝不安,但很快就平静下来,光天化日之下,公园里又到处是摄像头,饶是再怎么嚣张的犯罪分子,也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行凶,况且自己最近也没招惹什么人。
可刚走出去几步,后面的女人又跟了上来,尤嘉辞趁对方没注意,突然转过身去,和那女人碰了个正着,女人愣在原地。
尤嘉辞挑眉,问道:“你跟着我干什么?”
女人冷笑着说:“尤嘉辞看来你生活的真不错,还有闲心情来跑步,你知不知道应为你,我家破人亡了!”
听着熟悉的声音,尤嘉辞微微一怔,试探性地问:“沈乔薇?”
眼前披头散发,眼神憔悴的人是那个走到哪都要妆容精致,时刻都要美丽的沈家千金?!
尽管尤嘉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还是冷着声音说:“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什么时候让你家破人亡了?你是受什么刺激了跑来我这发疯?是顾宴琛又找了别的小四小五,让你不爽了?”
“尤嘉辞!”听到顾宴琛的名字,沈乔薇歇斯底里地吼了一声,“你就是个贱人!你害的宴琛和我分手,害的我家破产,害得我爸爸心脏病去世!都是因为你!凭什么你能这么悠闲自在?!你该死!”
尤嘉辞眼里露出深深的厌恶,沈乔薇插足她前段感情不说,还在滑雪场故意找茬,让所有滑雪场不接收她,甚至还找痞子接触她,拍黄色视频,她做了这么多恶毒的坏事,现在还有脸说她该死?
“沈乔薇,要发疯就去找让你发疯的人,你要是再缠着我,我就要报警了!”
尤嘉辞绝对沈乔薇的状态很不对,她不想跟她有过多接触,只想想快摆脱她,离开这里。
沈乔薇听了她的话,突然哈哈大笑,“那你就报警,让警察把我抓走,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说完,她掏出藏在身后的水果刀,一个健步冲过去,抬手狠狠地刺向尤嘉辞——
尤嘉辞瞳孔骤缩,她没想到沈乔薇竟然藏着刀子,她是真的疯了,一个千金小姐敢拿着刀子杀人!
她想侧身躲避,可沈乔薇发了疯似的扑向她,根本来不及避开。
眼看着闪着白光锋利的刀尖快要刺向她的前胸,尤嘉辞本能地抬起胳膊,挡在胸前,心里一阵恐慌,害怕的闭上眼睛。
可想象中的刺痛感并没有从胳膊上传来,她睁开眼睛, 眼前多了一道高大的背影。
“咣当!”
水果刀应声掉落在地上,沈乔薇尖叫一声,趴在地上。
“嘉辞!你没事吧?!”
男人的语气里满是焦急和担忧。
尤嘉辞怔怔地看着他,鲜血从他胳膊上缓缓流下来,染红了白色衬衫,袖子被刺破,露出他肌肉紧实的臂膀。
“薄司寒,你流血了!”
反应过来后,尤嘉辞颤抖着声音说。
是薄司寒帮她挡了沈乔薇刺来的那一刀!
“小伤,只是划伤了皮肉,没什么大碍。”
薄司寒轻描淡写道,连眉头都没蹙一下。
尤嘉辞心疼不已,连忙拉起他的手,检查伤口。
“嘶。”
许是她手上力气有些大,薄司寒还是没忍住眉头紧皱。
看着他胳膊上一道又深又长的伤口,尤嘉辞觉得心都要痛死了,从他衬衣上扯下一块布来,简单包扎一下,打了救护车和报警电话。
救护车很快就到,拉着薄司寒去医院缝针,尤嘉辞留下来等警察过来。
沈乔薇则是软瘫在地上,瑟瑟发抖,眼泪不停地往外掉,嘴里呢喃着:“爸爸......妈妈......”
尤嘉辞沉默地看着她,虽然不知道她遭遇了什么,但一定是被逼上了绝路才做出这样的举动,也是可怜又可悲。
很快警察赶了过来,带走了沈乔薇,尤嘉辞也要跟着一起去。
医院内。
陈特助看着自家总裁胳膊上缝合的伤口,不禁倒吸一口冷气,这要是再深一点就伤到骨头了!
薄司寒看了眼自己的伤口,心里只感觉到庆幸。
还好他及时赶到了,要是再晚一步,他都不敢想会有什么样子的后果。
他受点伤没关系,但自己老婆受伤,那就是要了他的命。
可沈乔薇一个娇惯着长大的娇小姐,怎么会突然发疯到去杀人?
他虽然有意让沈家破产,但还想好怎么让沈乔薇坐牢,她就自己送上了门。
沈家肯定发生了什么变故。
正当他思考时,电话响了,是陆时安打来的。
薄司寒用另一只手接起来,语气淡淡道:“什么事?”
“薄司寒,沈青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