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萧明湛居然死了。
萧明湛不仅仅是个庶子，他还是宁王唯一的嫡子，更是大伯陆仲庭最器重的儿子。
如果萧明湛死了，宁王和陆仲庭的兄弟感情必然破裂。
届时，陆家要卷进漩涡，张氏不敢冒险。
她急忙找陆仲庭商量。
陆仲庭则骂萧明湛活该。
“你是没瞧见他嚣张狂妄的模样，我真恨不能宰了他。我费尽周折把你嫁给他，就是让他帮衬陆家。
结果呢？
我的好侄女，咱们的姻缘没了不说，陆家也要被牵连了。”陆仲庭怒道。
“爹，你先别生气。”陆锦瑟道，“萧世子是不是自戕的？”
陆仲庭愣怔：“什么意思？”
“爹，这件事，您先瞒着祖母，我们要查清楚。”
“查清楚做什么，难道要告诉老夫人吗？”陆仲庭反问，“我们是想救她，不是想害她！”
“可是万一是真的呢？”陆锦瑟道。
“你疯了？”陆仲庭怒目而视，厉喝陆锦瑟。
“我没有疯，爹。”陆锦瑟辩驳道，“万一他真的死了，咱们陆家岂不是惹祸了。”
“他死了和陆家有什么干系？”陆仲庭怒吼，“咱们陆家没有害死他，没做任何事。”
“那我也要告诉祖母。”陆锦瑟固执道。
陆仲庭被她气得说不出话。
陆云琅站在旁边，冷静看着父女二人争吵。
“阿爹。”陆锦绣喊了声，“你就让姐姐跟母亲去探听虚实嘛……”
陆仲庭瞪她：“你别添乱。你不懂这种官场的勾心斗角。”
“爹，我知道您担心什么。您放心，我不傻的。”陆锦绣道，“您和祖母不是都盼望着陆家好吗？”
陆仲庭哼了声。
陆锦瑟道：“爹爹，我去探听，不会耽误太久的。等我回来，您再教训我。
我就带着小玉儿去探听虚实，您放心好了。”
陆云琅想了想，同意了陆锦瑟去。
他叮嘱了碧桃好多句，叫她保护好陆锦瑟。
“......你不是常说，我不爱听的，你也会学会装聋作哑。你不是最孝顺我了吗？”
他这副语调，像哄孩子似的。
陆锦绣噗嗤笑了。
“我知道了，爹，您别啰嗦了，我们走了。”她道。
陆锦绣乘轿辇，到了陆家的大院。
正好遇到了宋盼儿，以及她身边的丫鬟春柳。
陆锦绣就把这件事告诉了母亲，并且表示，自己愿意陪陆锦瑟走一遭。
宋盼儿听了，脸色凝重起来，道：“我让小鸢陪着你。”
“不，祖母，我不是三岁孩童，我不需要人跟着。”陆锦绣道，“我只是去打听消息，不会有危险的。”
宋盼儿迟疑。
她知道这桩婚约，让她女儿吃了多少苦头。
可她的女儿已经长大，她要有主见了，不再是小孩子。
宋盼儿犹豫半晌，终究点点头，同意陆锦绣带着小鸢。
黄昏，夕阳斜照，陆锦绣乘坐轿辇，往宁王府去。
她的轿辇停在宁王府门口，守门的小厮却拦住了她。
“哪个府上的姑奶奶，请稍等片刻，奴婢去通禀一声。”守卫道。
陆锦绣心里一沉。
她没料到守门的侍卫也这么谨慎。
这个时候，宁王府戒备森严。
她要进去，恐怕很困难。
“我是四姑奶奶。”陆锦绣道，“我奉命前来拜访。”
“抱歉姑奶奶，您要进府，得登记名字、帖子，还要请示我们王爷。”侍卫态度很恭敬。
陆锦绣微微蹙眉。
她不耐烦应付这些，便让小鸢过去登记。
小鸢递了帖子和名字。
守门的侍卫又核验了陆锦绣的信物，这才放她们进去。
陆锦绣带着春柳，进了王府。
王府的景致依旧幽静，亭台楼阁错落，树木花草葱茏，风光宜人。
陆锦绣一路畅通无阻，直奔萧明湛的住所。
她到了后院的厢房外面，就听到里面传出了哭泣声。
她心里咯噔了下，脚步加速，朝里间冲去。
陆锦瑟正在哭。
“姐姐。”陆锦绣喊了声，拉扯住她的胳膊。
陆锦瑟猛然抬眸。
泪珠滚下来，沾湿了脸颊。
她嘴唇哆嗦，指了指屋子里，低声问：“你……你看到了？”
陆锦绣点点头。
陆锦瑟就跌坐到了椅子上。
她双手紧抓椅子把柄，指甲深陷到了椅背内，指关节泛白，浑身轻颤。
陆锦绣握紧了她的手。
“姐姐，这次你别掺和进来。”陆锦绣压低声音，用极其缓慢的语速告诉陆锦瑟，“萧明湛死了，皇帝会怀疑你。”
陆锦瑟摇摇头。
她的眼眶红了。
萧明湛死掉了，陆锦瑟比谁都难过。
她喜欢了萧明湛七八年，从未改变过。
她从小聪慧乖巧，性格柔顺温婉，萧明湛对她百般宠溺。
萧明湛对陆锦瑟，是真心疼爱的，否则也不会定下这桩婚事。
可这桩婚事，陆锦瑟根本配不上他。
陆锦绣心中暗恼。
“姐姐，你若是插手，咱们两个人都会有麻烦的。你现在不能管这些事。”陆锦绣又劝她。
“不。”陆锦瑟突然发狠，咬牙切齿，“我不管，我绝不甘心。”
陆锦绣不知怎么安慰她。
她也知道，这件事的利弊。
可萧明湛没了，她心中空落落的，仿佛失去了灵魂，痛彻骨髓。
“我不能这么算了。”陆锦绣又喃喃。
她不能让陆家蒙受损失。
这次是陆仲庭和张家闹腾起来，陆家肯定脱不开干系。
“那你要怎么办？”陆锦绣问她，“咱们去告诉祖母？”
“不行。”陆锦绣否决。
陆锦绣心里很清楚。
这种事情，越描越黑。
她不能去告状。
陆家是靠着萧家才有今日富贵的，陆老太爷不敢撕破脸皮。
可是，她又咽不下这口恶气。
她的心情，简直糟糕透了。
陆锦绣觉得自己像条狗。
她的父亲是陆家的掌舵者，陆老太爷却总偏向二叔，不待见她的娘，甚至嫌弃她娘丢陆家的脸。
如此冷漠。
陆锦绣的心底，隐藏了许多怨恨。
可是，她不会当众发泄出来的。
她知道父亲厌恶她娘。
娘的性格懦弱，父亲瞧不起她。
陆老太爷虽然对娘疼爱，可陆仲庭的生母毕竟给陆老太爷生下了嫡子。
陆老太爷不好太苛待陆仲庭的生母，就对陆锦绣的生母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