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南安侯府,张延笙和张家三老爷正在等他们。
张延笙的腿伤刚刚好利索,今天却要出远门,陆家自然很是挂念。
“这次出行,要去广州。”张延笙介绍他们,“广州那边的生意做不了了,只能另谋生计。”
“三叔,我们知道,广州有个叫‘九莲阁’的镖局,您常和镖头们来往。”
陆清河道,“您去了,是去投奔九莲镖局吗?”
“嗯。”张延笙笑道,“正巧九莲镖局缺人,我也想赚点钱养活自己。”
他是个勤奋的商人。
哪怕腿残废了,他仍坚持每隔三五月去广州一趟,赚一笔钱。
张延笙的生意,主要靠运货赚的银子。
他是个精明人。
“三叔,九莲镖局那边需要多少钱?”陆清河又问。
他和陆锦绣交换了个眼色。
张延笙笑呵呵道:“不用给我钱,九莲镖局不会白白拿我的银子,该给多少就给多少,你们只管跟着我就成。”
说罢,他吩咐身边伺候的小厮,让他取了两百两银票过来,塞到了陆清竹手里。
陆清竹推拒。
陆锦绣却道:“既然三叔执意如此,咱们便收了银子。
好叫人瞧着咱们陆家是讲信用的,免得别人觉得咱们是强盗。”
她说完,就拉了张延笙的衣袖,撒娇道:“三叔,您就答应我们嘛。”
张延笙无奈,摸了摸她的脑袋。
陆清竹和陆清河都是聪慧之人,自然也知晓了陆锦绣的意思。
两兄弟脸色微变,却也不反驳。
这件事就定下来了。
陆清竹和陆清河,以及张延笙的长子张永龄,跟着张延笙去广州。
张延珠和二房的陆嘉卉留在家里。
陆清珠也不喜欢去广州,她总觉得那地方鱼龙混杂,很危险。
陆锦绣和陆清河去广州了,家里没人管束着他们,就像脱缰野马般,再不能控制了。
南安城距离广州很远,骑马都要半个月才能赶到。
陆锦绣一路上紧张兮兮。
马车颠簸了整整两天一夜,终于到了广州。
他们到达的时候,是深更半夜。
广州的风土人情和京城迥异。
这座城市的建筑风格,颇有江南韵味,雕梁画栋。街上的铺面,也不乏富贵气派。
“这里好热闹呀。”陆清河趴在窗口看。
他们在城郊租赁了一辆普通的马车,低调进了城。
张延笙的侄儿张永龄还在家休息。
张延笙把张永龄送到家,就带着他们出去逛了逛。
“这里卖什么都有。”张延笙指着一处店铺对他们道,“我记得咱们家有些胭脂粉,还没有销掉。
我给你们买几盒回去,平素也涂抹一下,省得皮肤干燥,难以入睡。”
张永龄就笑道:“谢三伯了。”
他们三个孩子,各自挑选了胭脂,然后跟着三老爷进了城东,找了个酒楼歇脚。
这座城东,是专门为权贵准备的,寻常人根本进不来,只能住在酒馆里或者客栈。
“三婶,你们先在这里歇脚,明日一早我来接你们。”张延笙说,“今晚,我去趟镖局。”
“我们一起走。”陆锦绣连忙挽留,“三叔,咱们一块儿吧。镖局那边也没什么特殊事,我们跟着三叔,不会惹事。”
“胡闹!”张延笙瞪眼,“你们俩还是学生,怎么能抛头露面。”
张延笙从小耳濡目染,教育自家孩子极其严苛,不许他们在外头惹祸。
陆清河和陆清竹就沉默。
张延笙又道:“明日我来接你们,你们乖乖在客栈呆着。”
张家大老爷是武官,家里只有三位姨娘,没有正室夫人,故而三房人口简单,家业兴旺。
张延笙有四个堂姐妹和六个表妹,除了张三老爷的原配夫人,剩下的四名妻室都已经亡故。
陆清竹和陆清河都没有见过他们。
他们俩是三房独苗,是嫡系,故而张延笙的家业分得清楚。
张家三爷有一儿两女。
长子张承德已经娶了正室,膝下只有个庶出的小儿子,尚未娶亲。
幼.女张玉瑶,还没定亲,今年十二岁;两位姨娘都是张延笙的娘。
大房那边,除了张玉瑶,还有三房张延宁,四房张延康、五房张延福,七房张延寿,都在广州。
张家人丁兴旺。
而三房,仅仅只有一个孩子,张延笙的幼弟张承业。
张延业今年八岁,正是顽劣不堪的时候,张家的生意,他基本上插不上话。
故而张延笙这次不光光是为了生意,更多的是陪着幼弟。
张承业比陆锦绣小了三岁,性格活泼。
他很爱玩,每次陆清竹去张园找他玩耍,都要被他缠住,烦死个人。
陆锦绣最讨厌幼稚鬼了。
“三叔,您不必担心我们。”陆锦绣对张延笙道,“我们不会乱跑的。
您只管做您的事,我们会照顾好自己。”
张延笙就叹了口气。
张家有个规矩,凡是出门做生意,都要告诉家里人。
张延笙也告诉了陆清河和陆清竹,但并没有提醒他们。
这次,陆清河和陆清竹都没有提前告诉家中姊妹。
陆家大老爷张延庭,在家里守孝,并未参与这种小事。
张家的男人都是粗鲁汉子,家务事也不懂得,故而陆家姊妹也不敢随便出门。
她们只得盼望着张延笙办好事,赶紧回来接他们。
陆锦绣也不敢乱跑了。
张延笙这次要去的地方,就是他曾经在海贸做生意的港口,叫“金沙湾”。
他是个商人在广州开设了一间盐行,算是做了生意,可以说是小富即安。
他的家眷,则是留在京城照料生意。
当初,张家大太太和大.奶奶嫁给了张延笙。
他的父亲是族内的耆老,他的母亲和祖父、叔伯等人,均在军中任职,在朝廷挂了号的。
张延笙虽然只是个商户,可他父母的余荫庇护着,他在京城倒也顺利。
这些,全是张氏的功劳。
“爹,我听说,广州有个姓宋的举人,家境殷实,不知真假。
若是他能帮忙,我们何愁钱财?”张永龄悄声问张延笙。
张家在京城的关系网薄弱。
这种关系网,在广东是很好用的。
广东的士绅们,非常敬仰张延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