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那件事也已经过了一个月的时间了,这一个月来李墨泽等人换了一个隐秘的住所,找了一件民宅,每个月需要缴纳两钱的租金。
李墨泽将第二个月的房钱付清,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看向张亮。
原因无他,实在是囊中实在是羞涩,本来钱是够用的,结果张亮的诊断费和药钱已经花了差不多全部的三分之一的金额。
李墨泽带着翠箐,翠箐捧着着一些笔墨纸砚,李墨泽则用手拿着站牌布,只见站牌布上面写着“代写书信”四个大字。字体少了些蓬勃大气却多了些清秀雅致的少年气息。
只见一个步履蹒跚的老丈拄着拐杖缓缓的走向李墨泽的位置,他的衣服上尽是补丁但是却让人看着干净整洁,不过眼神却满是沧桑。
“公子,不知代写一封家书多少钱?”老人由于背已经弯了,只能仰着头看向李墨泽。
李墨泽拱手回答“回老丈,一封书信二十文。”李墨泽看这位老丈也不像有钱的样子,而又那么年迈,便将原本五十文钱的定价减少到二十文。
这个年过九旬的老人弯着背站在了李墨泽的面前,从胸口间拿出了一袋钱,不过打开一看却全是铜板,他用胳膊夹着拐杖,用手颤颤巍巍的从里面掏出了二十文钱递给李墨泽。
见到这样李墨泽更不好意思收这个钱了,用手推脱道:“老丈乃是小子的第一个客户,理应免费代写。”
可那位老丈却是用苍老的手将钱放到李墨泽手中,用沧桑的声音说道:“公子,老头子知道你是看我年迈不愿收下,但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若是你不收下这些钱老头子心里也是不踏实。”
听到老人这么说李墨泽也就用双手将老人手中的钱收下。“不知老丈想写什么?”李墨泽让翠箐将纸张铺下,又摆好砚台,身旁的翠箐心领神会的研着磨。
“那老夫便说了,你且记下。儿呀,为父已年过九旬了,不知自己能否看到你归来之日。为父本无意催你归家,可...”。
说到这里,这位老人用手帕捂着自己的嘴,止不住的咳嗽。
李墨泽连忙放下自己的毛笔,连忙拍了拍老人已弯曲的脊背,想缓解他现在的剧烈的咳嗽。
不过老人却是用手拜了拜,“老夫没事,你继续写。"
"可为父的身体愈发不如从前了,若是再不给你写书信恐怕就没机会了。儿呀,你在塞外定要照顾好自己呀。儿呀,你一直是为父的骄傲,是我们宋氏一门的骄傲。是为父对不起你,当年你的母亲被鞑子所杀,父亲便将一切的责任压到了你的头上,这都是为父的错。儿呀,切记,在外面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我的好儿子,为父以你为荣。宋齐荣亲启。”这位老人说完了所有的话后便又咳嗽不止。
李墨泽将写好的信晾好后放入他自制的信封中,然后走到老人身边,用手扶着老丈,“老丈,小子送你回家”。
老人却摆了摆手示意李墨泽不要跟着,转身独自一人颤颤巍巍的走着。老人落寞的身影被拉的越来越长。
这名老人颤颤巍巍的走到附近的驿站,将信交予驿站的人,看着驿站的人将书信绑在鸽子上才放心的回到家中,回到家中时已是黄昏,老人将房中坐在椅子上将灵牌抱在手中,一副解脱的表情说道:“沁儿,我终于可以来陪你了,你等等我,我来了。”说完这句话老人便靠在椅子上一动不动了,想来他也解脱了。
而这一切李墨泽却不知道,他看这名老人时不由想到了自己的爷爷,那个在临死之际仍抓着他的手不让他追查下去的爷爷,那个一辈子都奉献给梁朝百姓的爷爷。
过了许久李墨泽才恢复了思绪。
不久后又来了几个人让李墨泽代写书信,一天下来李墨泽也赚了三百文钱,不过也够几人的花销了。
就在李墨泽刚要走的时候,突然听到旁边的茶铺有人谈论这:“你听说了吗?鸿胪寺少卿张勋唯一的女儿丢失了,京兆尹发布告示说若是何人能寻到或者提供线索便便赏银百两。”
李墨泽这时才想起来陈知节所说的让他到京城拜访的鸿胪寺少卿张勋。不过却是不一样的见面形式。
李墨泽带着翠箐到城门外的告示栏中将这一栏揭下,又询问了数个路人才找到张勋的府邸。随后李墨泽敲张府的府门欲上门求见张勋张少卿。
听到敲门声的张府侍从开门,将门开了个条缝,一脸疲惫的询问:“公子,不知何事?”
“我等是前来拜访张少卿的。还请劳烦通报一声。”
那名侍从一听,无奈的说道:“公子可能有所不知,我们老爷吩咐现在除了关于小姐的事情外其余人等一个不见。还请公子请回吧。”
“我等有办法寻到贵府小姐,劳烦通报一声。”那名侍卫也是一脸吃惊,毕竟小姐失踪后他们也遭殃,说是保护小姐不利。
这其实也怪不得他们,他们小姐偷偷穿着侍女的衣服偷偷出了府。等他们发现时候也是来不及了。小姐失踪之后老爷便彻夜难眠,他们也是整天整夜寻找小姐早已累的精疲力竭。
“还请公子稍等。我这就去告知老爷此事。”
张府书卧室内,床上坐着两个人,其中一个中年男子续着一撮八字胡,一脸威严的模样让人不敢靠近,不过眼底却是一副疲惫的神色,眼睛也是变得通红好像几夜没休息一样,他的怀中搂着一个中年妇人,那名妇人好像已经熟睡了,不过脸上却是布满了泪水和疲惫熟睡。
门外响起两声轻轻的敲门声,随后中年男子将妇人缓缓的从怀中放到床上,又轻轻的拿床边的被子盖在妇人的身上,然后蹑手蹑脚的走出门,将房门缓缓关上好像怕吵醒床上的妇人一般,“什么事?”中年男子将对那名妇女的柔情和疲惫收敛,威严的问起身边的侍从。
“老爷,门外来了一个少年带着一个侍女,说能帮老爷找到小姐”
“快,快请进来。”原来这名男子就是张勋张少卿,他一改平时稳定的模样,焦急的让仆从将人请到书房,随后自己也向着书房的方向走去。
到了书房内才让自己镇定,毕竟此人也只是说有方法可以,可是有没有效也是不得而知。
随即恢复了镇定,不过所谓死马当活马医,他现在也是无计可施。这件事他早就让所有与自己亲近的官员帮忙寻找,也找到本地的京城府尹立案侦查,就是皇帝也被惊动,可是却仍然是一点消息都没有。现在有人说有方法能寻找,他一时间激动也是在所难免的。
“还请公子随我前来。”接到老爷吩咐的侍从向等在房外的李墨泽道。
“那边有劳了”。李墨泽拱手回礼。
那名侍从带领这李墨泽前往书房的位置,只见这张府内并无过多的摆设,只是在院内栽了数棵竹子,足以看出此人的气节。
文人雅士最喜爱的便是竹子。
“不种闲花,池亭畔、几竿修竹。相映带、一泓流水,森寒洁绿。风动仙人鸣佩遂,雨余净女添膏沐。未成林,难望凤来栖,聊医俗。
问华胄,名淇澳。寻苗裔,湘江曲。性孤高似柏,阿娇金屋。坐荫从容烦暑退,清心恍惚微香触。历冰霜、不变好风姿,温如玉。”
到了书房内,正上方坐着一个中年人,满脸的疲惫如何掩饰也依旧能看出。
“学生见过张少卿。”李墨泽向正上方施了一礼,他身后的翠箐也施了一礼。
“你说能找到影儿可是真的?”张勋狠狠的看向李墨泽,好像能从对方的神情中知道对方说的话是真假一般。
“学生不敢欺瞒。不过却需要张大人一些帮助。”李墨泽诚恳的冲着张勋说道。
“什么帮助?”看了半天也看这个少年不像作假,张勋便看着他问道。
“让学生查看一下贵府小姐的闺房和最后一次与她见面的人和失踪前的地点“。李墨泽其实早在三年前就帮助过陈知节处理过几个难办的案件,否则也不敢如此自信满满的前来。
只见还一脸平和的张勋此时却是青筋暴起,脸色变得铁青,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狠狠的站起来大怒道:“竖子。“
李墨泽自然知道他会是这幅姿态,梁超女子是不能让外人进入闺房内的,被人知道便会毁坏女子的名誉,所以李墨泽自然知道张少卿会是这副模样。
李墨泽此时一句话未说,只见上方的张勋此时的表情一会青一会白,心里好像在做着无数的斗争。
经历了许久后张少卿无力的将身体垂到了椅子上,眉头紧锁,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随后无力的看向李墨泽说道:“希望你能找到影儿。若是你找不到“说到这里的时候张少卿的眼神猛地变得凌厉“若是你找不到,那我定会奏明将你抓进牢狱,将你终身监禁。”
李墨泽怎会被他这句话吓到,毕竟自己也不是没有进过牢中,更何况他对此事自然是有把握的,否则也不会自寻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