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顾自己的生命,也要跑出来到外面烧烤摊上挥霍余生。”
“她是想活着吗?她是想死吗?”
“她是不想以现在的面目活着,逃离家庭,便能知道这个家庭不能让受伤的她觉得值得依靠。”
…
林月明不停的说着,绕着轮椅走了一圈,来到段平身后。
“而就在她即将完结自己的生命的时刻,这位年轻的医生和他的朋友们挽救了她的生命,可药物的效果是辅助身体和病魔做抵抗,若是人自己本身就想死…”
药,又怎么可能留的住?
段平听到这里,他那原本紧张的身体突然垮了下来。
这个年轻的医生低着头,双目泛红。
“他的治疗方案根本就没问题。”
“就算换一个人来,也一样会用同样的方式。”
“他在这场治疗中,唯一犯下的错误,就是太相信自己的‘权威’了。”
治病并非只是破除病的外相,还要直达病根本身。
当然,多数病症都是患者身体出了问题,那样的病,林月明也懒得出手,松江这么多医生,身病者多找找,就是再疑难的问题也该解开了。
此刻,他说都是他的推测,但每一句都直击人心。
段平双拳紧握又放松。
“权威?”他下意识问道,但紧随其后便又明白了林月明话里的意思。
是啊…
他太迷信自己权威了。
年纪轻轻爬到了这么高的位置,在医院里无论是同事还是病患,看到自己都只会感叹自己妙手仁心,人人都笃信他的能力…他自己也笃信自己能行。
他是真的想不到,心情会和病症有关吗?
不,他能想到。
只是往日里接触到的病人,见到他的时候露出的全都是如释重负的欢畅。
他已经默认了,这世上没有病人见到自己的时候,
会想死。
可惜啊…
他想到了又能如何?
他的双手已经控制不住的颤抖,即便是有使不完的力气,此刻也只能化作眼眶里的泪水。
止不住的,向外流淌。
而一旁的葛业,此刻脸色也并不好看。
尽管他是个小人,但好歹也算没有坏的彻底。
一手葬送了女儿救命恩人的前途,还是因为自己的无知,这人让他做的实在是太失败了。
“那我女儿,究竟该怎么治?”
葛业低声问道。
“很简单,让她恢复火灾之前的样子。”
林月明说道。
“这怎么可能?”葛业叫道:“韵昭被烧成这样,就是我从高立国花了大价钱请来的整形科专家都束手无策,恢复以前的容貌,你说的简单,做起来却难如登天!”
“别急嘛,又不只是这一个办法。”林月明耸了耸肩膀:“这第二种办法,就是葛老先生在她耳边说,让这位韵昭小姐在家族中担当重任,给她些重要的工作去做,或者发生火灾之前,她最在意什么,你让她完成那些事,这人一忙起来,不就不会胡思乱想了吗?”
葛业哑然。
这第二种听上去倒是更简单了,甚至让人有种这么做也不费什么劲儿的感觉。
但只有他们自家人知道,这有多困难。
因为葛韵昭火灾之前最重要的一件事。
是结婚。
是这葛家和东南军另一位将军之间的联姻,这种事属实见怪不怪了。
如今出了这档子事,这场婚事…
自然作罢。
葛业可没胆量逼人家儿子娶自己女儿,甚至他都觉得若是对方真娶了,他这个做岳父的都有些过意不去。
他也只能问道:“没、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林月明一摊手:“两个还不够?您老也太贪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