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不清了。
只知道在她的教唆下，他开始很厌恶裴司辰，裴司辰来找他玩的时候，他故意不去理会裴司辰，还因为这个受到了柳荷珠的表扬。
可原来都是错的。
如果不是她引导了他，他也不会在大学的时候让黄毛欺负裴司辰，也不会有笑笑后来受的苦，更不会有现在这般局面。
“妈。”
裴顷衍轻轻的张开了口，苦涩的对柳荷珠说道：“你不只是毁掉了他，也毁掉了我，你看着我在你的仇恨中翻滚，是不是很好？”
话音落地，柳荷珠愣了愣。
“不是的！”
她急急地对裴顷衍说道：“你相信妈，妈只是想让你好，不想让你和仇人的儿子走的太近，他身上流着的是白秀那个贱女人的血，妈不想看到你和他称兄道弟的，那个贱女人的后代都是心计深厚的人，你不是他的对手。”
“妈！”
裴顷衍叫了声，无力的挥挥手。
“大哥，让她走吧。”
他对裴司辰轻声说道：“我求你。”
这是他第一次对裴司辰说到了求。
柳荷珠瞪大了眼睛，可不等她说什么，裴司辰就下令让她出去，保镖们直接将她送到了外面，她连反抗都做不到。
隔着窗户看着裴顷衍给裴司辰深深的鞠了一躬，她的脑子彻底混乱了。
她错了吗？
柳荷珠有气无力的拖着脚步走了，当街上一首歌传入她的耳朵中的时候，她精神一震，似乎彻底明白了自己的错漏之处。
那首歌的歌词是，冤冤相报何时了。
半岛咖啡中，裴顷衍轻轻的再次呼了口气。
“抱歉。”他紧紧地抓住了自己的头发，“是我的错。”
“嗯。”
裴司辰半晌才嗯了声，清冷的看着他。
兄弟两人就这般静静的坐着，彼此的心里都有很多话，似乎该说个明白，又似乎什么都不该说。
他们之间已经没有秘密了。
从小到大的误会彻底解除，虽然知道了真相，但已经走到了今天这一步，他们都不能再回头了。
“大哥，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吧。”
裴顷衍许久才低低的说道：“从此以后你我各自安好，各凭本事，怎样？”
“什么意思。”
裴司辰清冷的看着他。
“财产，商业，地盘，市场，还有爱情。”
裴顷衍猛然抬头，“我救过你，我母亲也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从此我们两个一笔勾销，我不去碰裴家的分毫，但你也别自己霸占着笑笑，我们各自追求她，各自安好，谁赢了就是赢了，输了的也得心甘情愿。”
“不。”裴司辰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他。
“为什么？”
裴顷衍几乎要暴走了，“都各凭本事还不行，你是觉得你的命抵不过我母亲犯错吗？她也是情有可原的，上一代人的恩怨不要纠缠到这里了！”
“我知道。”
裴司辰打断了他的话，抬眼静静的看着他，“笑笑不是我们争夺的筹码。”
话音落地，看着他那清亮透彻的眼神，裴顷衍陡然愣住了。
原来是这个意思。
沈笑是人，不是他们能争夺的筹码，他拒绝只是因为想尊重她的意见。
裴顷衍重重的吐了口气，“好，你说的对。”
他在裴司辰的对面坐下，“这点我不如你，那我们就换个方式，我们各自追求沈笑，她到时候选谁，另外一个就别再死皮赖脸的纠缠，自己退出。”
“嗯。”
裴司辰答应了下来。
两兄弟在半岛咖啡中说完了话，再也没别的可说了，裴司辰看了看窗外，突然转头面向裴顷衍伸出了自己的中指。
嗯？
裴顷衍微微挑眉，“大哥，你挑衅我，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打一架。”
裴司辰简洁说完，将自己的袖子拉了上来。
看到他这般动作，裴顷衍心痒难耐，他对裴司辰当初折磨沈笑早就有了很大的怨气，刚巧，裴司辰对他是幕后主使的事情也耿耿于怀。
两人很快便滚到了一起。
保镖们识趣得散了开来，将半岛咖啡的窗帘和门帘都给放了下来，确保外面的人看不到里面，这才围成一圈静静的站着。
半个多小时后，地上的两人分开了。
裴司辰的左胳膊诡异的扭曲着，看样子是骨头错位了，他皱着眉头自己用右手拖住了胳膊肘，一阵令人牙酸的声音响起，胳膊瞬间恢复原位。
他的脸色白了白，随后若无其事的整理自己的衣服。
刚才的打斗很激烈，他的衣服都脏乱了不少，还有几个地方破了，丝丝缕缕的挂着。
当然，地上的裴顷衍也好不到哪儿去。
裴顷衍的右眼跟熊猫一般，衣服也脏了破了，他的嘴角也带着血，看样子比裴司辰惨了十倍不止。
现在他还在地上哼哼。
“我不服！”
他捂着眼睛瞪着裴司辰，“你比我多吃了三年的饭，比我有力气！”
“那你再练。”
裴司辰清冷说完，转头就往外走，保镖们连忙跟着他出去，将他挡在了中间。
“所有损坏的都算我账上。”
丢下这句话，裴司辰上车离开。
半岛咖啡中恢复了平静，裴顷衍犹豫了许久，才从地上爬了起来。
“得让笑笑搬出来啊。”
他自言自语的说道：“近水楼台先得月，笑笑要是住在裴家大宅，我根本一点机会都没有，不能再让他领先了。”
想到自己紫荆路上的别墅，裴顷衍慢慢攥紧了手。
裴家大宅中。
裴成礼静静的跪在了空闻的面前，双手虔诚的将一把剪刀递了过去。
裴司辰刚回到大宅，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见王妈跌跌撞撞的跑来。
“先生，你快去看看吧，老爷要出家啊！”
王妈急急地说道：“我和仆人们根本拦不住，那个空闻老和尚还说老爷出家是好事，造福百姓什么的，我呸！”
听到她这话，裴司辰的眼眸微冷，不顾身上破破烂烂的外套，直接大踏步走到了裴成礼的房间。
剃度刚刚开始，空闻拿着剪刀象征性的在裴成礼的头上剪掉了一缕头发，裴司辰冷了脸要去将剪刀给夺掉，却见裴成礼轻轻的对空闻拜了拜，随后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