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知秋听李来娣说起这事得时候，下巴差点惊掉。
“搬空了？”她好奇有多空？
就跟李来娣去了趟她家。
然后，她沉默了。
真的很空。
灯泡都没了。
油盐酱醋米面全没了。
衣柜也空了。
李来娣的裤衩子都没了。
也亏得这房子没装修，不然地板和墙都要被铲掉一层带走。
“她们怎么带走的？”震惊过后，叶知秋问出了她的疑惑。
李来娣磨牙，“听说，她们走的时候带了满满几大包，上船的时候人家差点以为她们去逃难。”
“你家老刘什么态度？”要是那些东西能让老刘对他亲妈寒心，也不亏。
“那是他亲妈，他能怎么办？”李来娣又补充一句，“这是他的原话。”
叶知秋翻白眼。
又问李来娣，“你的病，他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吗？”
“还没。”李来娣说。
“他人呢？还在医院？”叶知秋问。
李来娣点头，“一会儿就该回来了。”
“这样啊，我跟你说……”叶知秋凑到她耳边嘀嘀咕咕说了一番话。
听完，李来娣看她，“这样行吗？”
“行不行你试试不就知道了。”叶知秋道。
“行，我听你的。”李来娣道。
晚些，老刘从医院回家。
看到家里像是被强盗洗劫一空似的。
老刘也震惊了，“这，出啥事了？”
“你妈和你姐把东西都带走了。”李来娣拿着手电筒从屋里走出来。
“呃，是有点过分。但那是我妈和我大姐，我能怎么办呢？”老刘叹气，说来说去还是那句话。
李来娣心说，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她本来是打算跟他大吵一架的，但叶知秋跟她说，吵架解决不了问题。
老刘之所以不生气，是因为他妈做的那些事没切身的损害到他的利益。
要让他跟你站在一边，就要让他去感受去体验。
“你干嘛去？”见她带着两个孩子出门，老刘问。
李来娣说，“我带两个孩子去医院，你自己在家吧！”
“哦。”李来娣住院这段时间，两个孩子经常去医院陪她，老刘也没当一回事。
到了晚上，老刘就受不住了。
第一，家里被子被他妈带走了。
他躺在硬邦邦的床上，窗户呼呼往里灌风。
冷得他压根睡不着，一个劲打摆子。
睡不着，他就想起来喝口热水。
他去开灯，半天不亮灯，就听到呲呲啦啦的声音。
他才想起来，灯泡被他妈他姐拧下来带走了。
他摸黑去找热水喝，半天也找不到热水瓶。
呃，好像也被他妈带走了。
没有热水，他喝凉水总行吧？
他去水龙头那摸半天，就摸到个空管子。
水龙头上面那个塞子不见了。
老刘：……
他不喝水，他去厕所总行吧！
然后……
“他妈的谁把厕所的板子给收走了？”几分钟后，老刘一瘸一拐，浑身屎臭味的从厕所出来。
刚才他去上厕所，一只脚踩空直接掉进茅坑，还好他个子大被卡主了。
不然，他就要去粪坑里游一圈了。
绕是这样，他现在也很难受。
大腿上的伤口裂开了不说，卡主的时候，还撞到了不可描述的部位。
别问，问就是老刘很难受，老刘很蛋痛。
字面上的痛。
寒冬腊月，寒风呼啸。
大半夜，别人老婆孩子热炕头。
他老婆孩子在医院，他还差点去粪坑游一回。
这会儿还得拖着受伤的腿，在水井里打水来冲掉自己这一身的屎尿粪。
冰冷地井水泼到身上，老刘的心也冰冷。
呜呜，他想媳妇了。
以前他每次回来，都是热锅热饭。
热水洗脸，热水泡脚。
衣服永远干干净净，孩子围着他喊爸爸。
现在，冷锅冷灶……不对，他家锅也被他妈撬下来搬走了。
只剩个空灶台。
世上只有老婆好，没老婆的男人像根草。
这一晚，老刘在寒风中自我检讨。
第二天带着两个大黑眼圈，一瘸一拐的去医院找媳妇。
蓝一飞看到他，把他叫过去说，“刘团，化验报告出来了，你妻子只是普通的肝损伤，不是癌症。”
“真，真的？”老刘高兴得扑过去一把抱住蓝一飞。
下一秒，被蓝一飞一把推出去撞在墙上。
蓝一飞，“什么味道？好臭。”
“额，我去告诉他们这个好消息。”心虚的老刘赶紧跑。
悲喜交加之下，老刘见到李来娣时，七尺男儿竟然红了眼眶。
抱着李来娣差点痛哭流涕。
叶知秋听李来娣说起老刘那一晚的“神奇”经历时，也是哭笑不得。
她给李来娣出主意，给老刘点教训。
但没想到李来娣这么绝，茅厕板子都给抽了。
李来娣说，“不是我干的，我还不至于。”
“所以，真是他妈干的？”叶知秋问。
李来娣跟吞了苍蝇似的点了点头。
随即摆摆手说，“别说那些扫兴的东西了，我听说你们那边还差人，你看我行不行？我这人你知道，手脚麻溜，不爱偷奸耍滑，要是缺人你就让我去试试，不缺就算了。”
“缺啊！”叶知秋眼睛一亮。
有了李来娣的加入，叶知秋和周采荷都轻松了很多。
李来娣性格好，人缘也好。
家属院里谁手脚麻溜讲卫生，谁偷奸耍滑她都一清二楚。
人际关系这块，是李来娣的强项。
恰好，也是叶知秋和周采荷的短板。
这下她们就能专心做卤味，别的琐事都交给李来娣负责。
转眼，到了年底。
眼看要过年了。
这是叶知秋重生回来，跟裴云景在一起过的第一个年。
她早早就开始准备年货。
又是跟渔村的渔民提前预定各种干海货。
往老家寄回去一部分，给自己留了一部分。
也没忘给裴云景的弟弟妹妹寄一份。
她还买了红纸毛笔和墨水，打算手写春联。
当然，不能少的是几个孩子过年的衣服。
各种鸡鸭鱼肉也不能少。
过年嘛，怎么开心怎么来。
这天，叶知秋正在家里炖猪头。
就听到外面有人喊她。
出去一看，竟然是陆子华。
看到他，叶知秋先是一愣。
距离上次小小落水被他救起来，过去了大半个月。
她之后跟裴云景一起去道谢的时候，又见过他一次。
再然后，就是今天。
本来校长找她帮忙带一下新老师熟悉海岛。
但因为那个梦，叶知秋找借口拒绝了。
那他今天来找自己做什么？
“叶同学，你还没认出我来吗？”陆子华看着叶知秋，无奈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