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员们再一次沉默了。
刘珍珠的话像一盆掺了热油的凉水兜头浇下来。
谁不知道老沈家穷,他们家万一赊账请他们吃猪肉,这肉是吃还是不吃?
容娇站在坡上,刘珍珠站在坡下,两个女人视线相对,中间有极强的电流在交汇。
刘珍珠抱起肩膀抬起下巴:“容娇你别大伙儿都当傻子耍!”
她一直留意着沈牧骁,沈大哥又好看了。
为什么?为什么??
这么好看的沈大哥不是她的!
分明从小他们就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沈大哥还给她抓鱼摘野果子吃,长大开窍了,沈大哥疏远她不肯搭理她,还把贱女人容娇当宝贝。
刘珍珠越说越上瘾:“你家的肉我可不敢吃。”
容娇冷笑:“也没人让你吃,大家放心,我们家的肉不是赊账来的,是牧骁两个月的工资,我们家里穷,但绝对不会,也从来没有坑过大家!”
“再有我家的猪肉也不是谁都能吃的,大家说我小气,说我不懂道理都行,但是肉也是一分钱一分钱买来的,我不想把我的心意白给人家,有人吃完了还要说我的不是。”
“我这个人对亲近的人大方,对讨厌的人特别小气。”
队员们的心纷纷提起来,啥意思,还不是谁都能吃到?
包明朗皱起眉,这一个个的,听到吃的比开大会还认真。
容娇转而笑了:“刘长海和刘芳那家人肯定不能来吃,刘珍珠你也不用担心,你们家也不用来,来也不会给你吃的。”
她想要和生产队的队员打好关系,但不是烂好心。
谁想搞她,谁就别想吃她家的肉。
刘珍珠被哽住:“你凭什么不让我吃!我也是这个队的队员,你害我吃不到油了,凭啥不给我吃肉?”
其他人一听自己能吃到肉,纷纷倒戈帮容娇。
“是你自己说不吃的!”
“别给她吃,这就是白眼狼!”
笑话,你爱吃不吃,你不吃大家都能多分一口呢。
这么多人帮衬着,刘珍珠直接被喷到了墙上!
刘珍珠那性子肯定要还嘴,骂了几句骂急眼了,逮住老马婆子说她命长该死,让人儿子媳妇儿撸袖子把她按地上揍了一顿。
人老马婆子年轻时候可是个厉害角色,四个儿子媳妇儿管的服服帖帖,有威望又不磋磨媳妇儿,家里人都盼着她多活几年把自己会的学问道理交给小辈。
刘珍珠这话说得捅了马蜂窝,被人揍得脸都肿了。
最后是刘老歪把她扯回了家才被人把头发都拽下来。
容娇看老家的人生气,温声细语的安慰她们:“马奶奶一看就是长寿的福相,杀猪那天咱多给马奶奶挑几块肥肉,吃好了有营养,马奶奶肯定能长命百岁!”
这话说得好听!
很多人都听说过容娇智斗许谦修的事,知道她变好了,不是人人口中放|荡的知青女。
可那些话听听就忘了,只有和自己自身利益有关系的好,大家才会有深切的体会。
能吃到肉的队员现在都知道容娇是真的变好了,是好知青!
老马家人扶住马奶奶给容娇道谢,马奶奶砸吧砸吧嘴,心道,如果是肥肉她能吃五块,六块!
容娇当着这么多人面一点都不怯场,说话时眼睛弯弯的很有福气样,她看着大家说话,沈牧骁便一直看着她。
见她说完,沈牧骁双眉微皱,眼底的温柔散去:“打过容娇的,一家人都不可以去,这件事我会调查清楚,如果有知道是谁动手的,举报成功可以悄悄告诉我,少不了你们的好处,谁来都有,说的越丰富好处越多。”
容娇差点都忘记这个了。
那天夜黑,她都不知道谁动的手,没想到他说要抓住凶手就真的要抓住。
事说完了,包明朗让大家继续干活。
下午明显有干劲了,一想到能吃肉腰不酸了腿不疼了。
沈牧骁则带着容娇回家了。
她们先去了沈白云房间,几日没吃药腿又疼了起来。
容娇进屋熟练地换了个热水袋放到被子里:“爹,牧骁赚钱了,我手里也从许谦修那里拿回来四百多,我们商量着买头猪给大伙分吃了,算是赔偿我倒了三十斤油。”
那都是小娃赚的钱,沈白云不操心多余管这个:“你们赚的咋用爹都支持。”
能和他商量证明媳妇儿尊重他这个瘸子,沈白云心里还是高兴地。
容娇把被子掖好:“剩下的几百,我们打算带你去看大夫。”
沈白云不同意,隔着容娇叫沈牧骁:“我年纪大了不要劳心劳力看腿,有钱省下来,你们盖个新房子,存起来生孩子,别把钱浪费在我这个老头子身上!”
他认命了,现在的日子比以前强多了,不奢求更好。
沈牧骁靠在窗户上,侧头看着外面,风吹过眼里的愉悦能荡起来:“沈家现在姓容的当家,我管不了她。”
容娇的脸从里到外透着红。
明明离的那么远,这句话把她耳根子都震麻了。
这人怎么当着爹说这种话。
沈白云:“……”
“罢了,随你们吧。”
接受了这个事,沈白云才敢去想象自己的腿能走很久的路,能下地干活赚钱了,可以帮儿子分担家里的重担。
沈白云把枕头抬高靠在上面,感受着腿上的疼都想笑。
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把腿治好。
“牧骁你给咱家娶了个好媳妇儿!~”
容娇整理完了被子,走到沈牧骁身边不好意思的说:“爹和银花对我也好,人都是相互的。”
沈白云这里没啥事了,眼皮子底下长大的儿子,他几个月不见也没那么想:“你们别围着我转,快回屋子里歇着。”
沈牧骁拉起容娇的手把她带回屋。
进屋沈牧骁将她抱到了箱子上,箱柜比较高,容娇坐在上面比沈牧骁视线高那么一点点,她抬起胳膊搂住沈牧骁的脖子:“这个家以后我当家?”
沈牧骁眸光醉人:“炕下。”
容娇咬住嘴唇:“要脸不?”
她耳朵红的和大樱桃一样。
沈牧骁喉咙滚动,按着她的头吻住她的耳垂。
他的呼吸在她耳边扩大,湿润的感觉激的细小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容娇蹙眉想躲开,被他死死按住,承受接下来的一切。
迷乱中,听到他的打趣:“你不是想要个孩子么?”
“我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