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墙上有个小小的天窗,早上太阳光黯淡,透进来不剩多少了。
晦暗的楼梯间,油腻的男人穿着西服料子的裤子,肥肠大肚腩将裤子撑得满满当当,中间的拉锁承载着过分的重量马上要爆开,外衣扣子被挤撑,黑色的衣服缝隙露出白色的里衣,腿短且粗,脸盘子共有十垧地,五官很节省,也就用了三分地。
绿豆眼睛看着容娇一闪一闪的,口水不自觉的流了下来。
“让你就敬酒不吃吃罚酒,牛棚的日子不好过吧,现在发洪水又闹鼠疫,小姑娘娇滴滴的,是不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快让哥哥给你把脉,看看身子哪里虚,来哥哥床上,哥哥给你好生补一补!”
诶呀娘啊,这就是天仙下凡啊,以前碰过的女人和眼前的小仙女比算个屁!
瞧瞧那嫩的一掐就可以出水的脸蛋,挠的他心好痒痒啊!~
朱有志说话间肥硕的大脚踩着楼梯下来。
离的近了,一个惊叹对方长得如此美,一个恶心的能把肠子吐出来。
一段时间不见,容娇觉得他又胖出了新的高度。
她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恶心的皱起眉,伸手捂住了嘴巴。
太恶心了,侧面看不到鼻子,正面看不到耳朵,还留着口水,这种人怎么有资格当公社大队长的!
家里关系真硬!
朱有志颤巍巍的对容娇的脸伸出手,容娇抬手把他油腻的手打掉,清脆的巴掌声回荡在楼梯间。
朱有志瞬间变了脸色:“妈了巴子,老子特码的给你点笑脸你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是吗?”
“别给脸不要脸,我不介意把你的手给你拧折了栓在地窖里。”
容娇从军绿包包里掏出一块手绢嫌恶的擦手,一点都不畏惧男人狠毒的脸,她现在也是公社人员,还是书记点名的,不说关系,凭借光荣事迹从知青转到广播员,不知道要传遍多少个生产大队和其他公社。
她如果被朱有志给弄了,群众老百姓可不答应的!
容娇冷笑,柳叶眉瞬间如刀锋般锋利:“撑|开你的狗眼看看,我已经不是在生产队任你欺负的人了,真不知道你这个官是怎么当的,连我倒了耗子油救了一生产队人的事都不知道吗?”
“哦,也对,你那两个耳朵估计早就被肥油给堵住了,现在的离的近了,希望你给我听清楚,我现在也是公社的一员,以后负责广播,不管你家里有硬多复杂的关系,动我之前想清楚,怎么和千千万万的群众交代,怎么对妇女主任和书记交代!”
这个环境不是简单地环境,牵一发而动全身。
容娇当了广播员,可以不受父母之罪的牵连。
她凭借自己的能力和善良走出了另一番天地。
容娇的每一句话都把朱有志气的半死,到底是谁把她弄上来的?
他妈的,为啥他啥事都不知道?
朱有志胸脯子剧烈鼓动,不大的白眼仁里布满了红血丝,三层脖子中低吼出不满的气息。
容娇捏着包带走过去,楼梯被朱有志挡住了八分,容娇过不去,也不想挨着他从缝隙里走,这里离转台只有一个台阶,容娇伸手将他推了下去。
朱有志踉跄的掉下去狼狈的扶住墙:“我草你娘!”
容娇站定在第三个台阶上,语带讽刺:“长了个小蘑菇还遥哪儿嘚瑟,我看锁眼挺适合你的,别找女人了,去铁铺子买上几十个锁头凑合过下半辈子吧。”
说话虽然不敌园姐那么有威力,但吃不了亏。
园姐牛逼!
容娇没忘记自己的主要任务,整理了下头发,上楼交资料。
王嘎图来了有一会儿了,看到容娇简单地鼓励了一下小年轻,让助手许安年带容娇去广播室,那里以后就是容娇干事的地方。
广播室在一楼左侧的的位置,涂着白色漆的门,下面的位置斑驳露出来点点原木,上面挂着个广播室的铁牌子,红字也退色了,许安年用有点生锈的钥匙打开了广播室的门锁。
钥匙转动发出很涩的声音,容娇有点牙疼。
许安年笑了笑:“咱们公社年头多了,东西都有些老旧,啥地方坏了你就找保管员,咱这的公务都归他管,用钱的地方找出纳和会计,等大家都来了我带你去认脸熟。”
打开门,闷气迎面而来,容娇在门口等了片刻才进去。
里面布置很简单,不大的房间有个小窗子,绿漆窗棂,水泥窗台,窗台上摆了一盆半死不活的花,干枯的只剩下一小节根,看不出具体什么花。
窗下是张很大的桌子,上面放着黑色的操作台,有几个话筒,桌角吊着两排六格的柜子,里面混乱的放了很多文稿,混杂着几本薄薄的书。
没有椅子,只有个小铁凳子,好在小铁凳子后面有张不足一米宽,一米五的小炕台,在上面铺上垫子褥子中午还能小憩一下,容娇对这里非常的满意。
“好,我人生地不熟的,以后咱们互相多多关照,哪里做的不好你一定要和我说。”
容娇笑容灿烂如阳,声音软软糯糯的,一点攻击性都没有。
男人嘛,对好看有学识的女人都有天生的好感,哪怕不是喜欢,大多也会顺手帮一下。
许安年把钥匙放在桌上:“这话说的见外了,以后咱们在一处工作,就是一家人,互相照顾是应该的,那你先修整一下,熟悉下环境,今天先不用广播,下午原先的广播员王秀芬会过来教你怎么广播,要注意什么,等你学会了再播。”
新的生活新的小天地,容娇早就迫不及待的打盆水清理一下屋子了!
她笑着点头:“好!”
许安年还有活,交代好就走了。
容娇把包放到桌子一角,脱下军大衣和围脖撸起袖子端盆和抹布找水房接水干活。
找了十来分钟,她听到了水声,没走几步找到了集体水房。
“诶呦……”
走进去听到了男人吃痛的声音。
水房比较宽敞,窗子就有两个,两面都有长方形的大水槽,共有十来个槽位。
一个穿着打补丁衣服的中年男人站在角落里清理手上的伤口,水流冲刷着鲜血,他没带纸和药,横翻了半个手掌的伤口翻卷,水流是没办法止血的。
容娇蹙起眉,急忙将盆放下:“大叔你等等,我带了药我帮你止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