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人多手杂,容娇趴在地上十分引人注意。
长得挺好看的小姑娘,冷冰冰的看着旁边的男人,而那男人又一脸赔笑,虽然是这个年代,但人的想象力都是无穷的,纷纷做出了猜测。
周砚被看的头皮都炸开了,这叫什么事儿啊,又不是他女人。
几个月前他算得上是沈牧骁的上司兼他随手救下来的人,现在他看清了,自己是个屁的老板上司。
屁都不是!
他搀扶住容娇的胳膊:“真的真的,我骗你干什么,其实老沈上山的时候就和大队长他们汇合了,他救人心切跑得快,可能下山抄小路了,你们才错开了。”
凡事旁观者清,周砚又有些大碎嘴子。
他听说容娇把许谦修送进去的事儿,清楚她的为人了,打心底里愿意接受她是兄弟媳妇儿,不免就多说两句。
周砚斯斯文文的模样,穿的西装革履,拉人的动作不衬身上的行头。
“你是他的心肝大宝贝,他怎么可能不管你朋友呢,无非是看你冲动救人把自己的危险置于脑后气的想给你个教训,吓唬吓唬你。”
确定了陈圆圆和那些孩子们没事了,容娇心里的火气灭了三分。
但她想到昨天自己被吓的急火攻心脸色仍然不好看,和周砚这个传声筒表达自己的顾虑:“失踪的是队里面的孩子,他们年纪小,我在山上迷路过,滋味儿很绝望……我还隐约记得那个山神庙,比别人多了一分救出人的可能,我为什么不去?”
让她将人命抛在脑后,那不可能。
周砚成了两头为难的,他佩服容娇的胆识和热心肠,也理解兄弟心疼女人的急切,当然,男人更容易理解男人,生活不如意,男人要争气啊。
容娇这个女人,啧啧,胆子那不是一般的大,你看看她都干过啥?
智斗拐骗妇女的畜生,倒了生产队一个月的油水,还敢单独组小队在山洪时期上山救人。
如果这老娘们是他的,周砚绝对不会给容娇干剩下两件事的机会。
发生第一件的时候就应该找根绳栓裤腰带上。
周砚从小在家里会哄女人,他娘他奶奶被哄得乐呵呵,容娇愿意和他说就代表想吐槽,想表达,这是什么?这是沟通的好机会!
周砚小丫鬟一样把她扶进屋子,把吃的放床头边上的桌子上,随意的从身后扯过一个小凳子放到屁股后面,转身坐上去翘了个二郎腿。
“去!那该去,主|席同志都说了,妇女都能顶半边天呢!~”
他说完了扯扯西服衬边,看起来很激动。
容娇皱起来的眉毛慢慢松开,目光落到粥碗上,熬的不成粒的粥散发着热气,上面飘着几粒绿色的葱花。
久为进食的身体看到食物立马做出刺激,肠胃发出饥饿的指令,口水分泌,容娇咽了下口水,瘦的能看到指背血管的手握住塑料勺子,舀起一口吃了下去。
熬的软烂的粥很适合现在的她。
周砚眼睛闪了下,小心翼翼的继续道:“但是咱干啥也得考虑下|身边人是不是,你不知道老沈在外面那家伙特别惜命,我们往外面运煤要开大车,他人聪明,没碰过车一学就会,司机连开几个大夜,一人几个小时,他从来不会多干,怕出事。”
说的口干舌燥他下意识摸烟,看到容娇苍白的脸色收起动作。
容娇吞了一口粥,语气嘲讽:“嗯…他一开始想下矿,我说了一晚上才打消那个念头。”
他惜命?
容娇冷笑,他要是惜命上辈子就不会被许谦修给弄死了。
周砚本来有长篇大论等着,才说了线团的一个头被容娇一剪子给剪断了,他想说又不了解人夫妻情况,喉咙里堵了个枣似的难受。
耳根子清净了,容娇低头吃饭,心思在油锅里翻滚,被压下去的三分火气随着思维的变化开始高涨,生出了十几分的气来。
他想教训可以,把她气晕过后连个面都不漏算什么?
吃的是周砚拿的,话让周砚传,难道他忙的连探病的时间都没有?
容娇脸色愈加难看,吃饱了,有力气生气想事了,放下勺子的瞬间眼神凌厉的望向周砚。
“他人呢?”
冷不丁一句话把周砚问愣住了,不是吧妹妹,你吃完了怎么不消气反而火大了呢?
周砚摸了摸兜里的烟找到男人可以依靠的东西,指甲掐了掐烟屁股。
“额……这个说来话长了,矿场那边刚运完煤还有好多东西没处理,他现在是小矿井的队长,还兼职了一些其他活,昨晚上赶回去救你没去煤矿,你昏迷的时候又替你守了大夜,早上才走。”
周砚抬起胳膊看了眼手上的银色的表盘:“现在才早上九点,没走多久,他心里在乎你的,别乱想。”
容娇揪了块卫生纸擦嘴,总而言之干活更重要呗。
把她气个半死也不说当面解释,还派了个耳报神做游说。
容娇扔掉纸巾掀开被子躺上床,无声的下了逐客令。
周砚拿着吃完的碗悄咪咪走出去,又悄咪咪去了隔壁的隔壁的病房,打开门钻了进去,靠在门上拍背。
病床上坐着个男人,高大壮硕的体型将单人病床衬托的非常小,他头发刻意修剪过,留了刘海儿,长度在眉毛往上,胡子长得快一些,两天没出理冒出了清茬。
他单腿曲起靠在病床头,脸色苍白,青色的胡茬让面色更不好看了。
沈牧骁掀开眼帘,呼吸紊乱:“吃了么?”
周砚把碗给他看:“都吃光了。”
那就行,沈牧骁放心了,艰难的活动了下肩膀,缝合了四针的伤口有轻微的裂开,鲜红色的血一点点的印出绷带。
他声音忍着痛楚:“找我了吗?”
她那么依赖人,看不到他可能会生气。
周砚:“找了,我解释了一番勉强算糊弄过去了。”
另一个病房,勉强被糊弄住的容娇换上自己的衣服,拖着病体惨白着脸离开了医院。
这边俩人毫不知情。
周砚看到溢出来的血一蹦三尺高:“我去找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