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风雪夜,天不见星,云不见月。
陈丽娜跪在地上,浑身上下拧着劲疼,小腹胀的快爆炸了,这个男人不仅打人,还在炕上祸害人。
她没疯也会被逼疯的。
容娇说的话她一句也没听进去,她现在是胜利者,所以才能说这些狗屁大道理。
容娇站在那,军大衣裹不住婀娜的身姿,前面凹凸有致,后背消薄,她将围巾带好,双手插进大衣兜里。
“好比此刻,我明明可以带你吃点饭擦个药,或者用我男人的名头威胁他,让他对你好点,你的日子就可以好过一些,可你偏要把自己的怒火撒在想帮助你的人的身上,让自己陷入更绝望的境地。”
容娇也不是不理解她:“因为你从小舒服惯了,觉得大家都应该让着你,你是高高在上的,别人都是凡尘里的泥巴,那些泥巴不应该比你活的好,如果比你活的好,肯定是泥巴抢了你的东西,或者泥巴不安分,你却不懂,并不是别人抢了你的,是你这样的人压根就不会被人喜欢。”
言尽于此,容娇上车离开。
陈丽娜闭上眼睛,眼泪冻在了脸上,她愤恨的攥紧手,用力捶打自己的伤口。
容娇的话在她的脑子里盘旋,她觉得那句很有道理,如果不打她自己的日子会好过,可她是谁啊,她是陈丽娜,这些人怎么配呢?
图日根一脚踹她身上:“敢不敢跑了?”
一脚接着一脚,踹的图日根都累了。
穿着灰扑扑衣服的老太太跑了过来,拉着图日根打了两巴掌:“你踹她干啥啊,我让你教训她,你把她真教训死了,咱们靠啥抱孙子啊?”
菊|花婶常年干农活,个子不高力气挺大的,抱着陈丽娜的上半身把她拖起来,鹰爪一样的手伸进她衣服里摸来摸去,陈丽娜觉得恶心:“死老太太你想干什么?你恶心不恶心!”
菊|花婶叹了口气:“咱们当女人的骨头不要那么硬,你软和点,炕头上听话些,我儿子还能亏待你吗?他这个人挺聪明的,长得也好看,以后肯定有大出息,你给他生五六个娃,怀孕的时候都伺候你,一晃几年过去,你有了娃,多挣钱,娃娶了媳妇儿就可以当家里管事的,可舒服了。”
这些话比容娇说的还让人恶心,那只手还在陈丽娜身上检查。
但是这次她没有乱动,容娇说得对,能让自己好过一点为什么要挣扎呢,只有过得好才能有力气让这些人都付出血的代价。
片刻后,陈丽娜冷硬说道:“我不想挨揍,挨揍了我肯定想跑,你检查好了吗,我干净着呢,容娇都说了,现在除了你儿子没人会要我,放心吧,我跑出去也没有地方待,也没有人要我,我可以和你们回去好好过日子,但是别动不动就打我。”
嫁到图日根家第一天晚上,她不想同房,被图日根打了半宿,还是没逃得了。
之后的每一天都要挨揍,她实在受不住才跑了,没想到会撞到容娇。
菊|花婶活了大半辈子,看的事多了,这个媳妇儿被打服了:“中中中,你听话我们不打你,多生两个大胖小子大家都供着你,儿子快别傻愣着了,赶紧把你媳妇儿抱回家啊!”
图日根听她娘的话,把陈丽娜抱了回去。
……
容娇回家要吃饭,躲不开沈银花和沈白云,她索性摘下了围巾。
她生的娇嫩,在家里是二小姐,虽然没有陈丽娜家里有权有势,但书香门第,不缺吃不缺喝,从小就有擦脸油,擦头油,养的娇娇嫩嫩的下放了。
吃了几天苦就被沈牧骁娶回家,又好生养着,吃穿用度没差很多,脸蛋有肉肉,娇嫩的皮很薄,陈丽娜打下来的巴掌从眉骨到下颌,两道指甲参差不齐的滑下来,大冷天,她手也不干净,伤口发炎,还被冻伤了,红色的边缘肿起来,有的地方夸张的泛着青紫。
屋子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沈白云啪的将巴掌砸在桌子上,慈祥的面容被愤怒取代:“谁打的?”
说话间往外走:“老子劈了他!”
从南方来的孩子不容易,孤身一人嫁到他们家,把沈家撑起来,沈白云看到容娇脸上的伤口,老父亲的心都快疼碎了。
沈银花直接心疼哭了:“爹我也去,我要打死那个人,怎么可以把嫂嫂的脸打成这样呢,大哥要是在家看到,肯定要心疼死的。”
容娇赶紧拦住她们:“我路上碰到了图日根和陈丽娜,陈丽娜被揍的精神呢不正常,失控时打了我,算了吧,她身上没一块好地方,我想打都没地方下手。”
“以后我离她们远一点就好了,对了,公社发了两颗大白菜,爹你们帮我搬进来吧,可沉了。”
容娇说着要往外面走。
沈白云叫住她:“闺女你别去了,爹知道你心善,爹不去找她麻烦,你的脸不能冻,在屋里待着,我去搬白菜。”
容娇松了口气,想到沈银花说的,如果沈牧骁知道她受伤了肯定要生气,容娇忍不住打了个颤,还是别让他知道了,他肯定不会放过陈丽娜的。
吃饭的时候容娇和他们打商量:“爹,银花,这事儿别告诉达日阿赤,我不想让他因为我和女人动手。”
儿子儿媳妇儿感情好,沈白云知道,儿媳妇儿都开口了怎么能不答应。
“行,下次要小心不要受伤了。”
容娇满口答应,吃完饭洗漱完躺在炕上,脸颊又痛又痒,她摸了摸,更疼了,药都在公社呢,只能明天消毒了。
隔天她照常去公社上班,先对着小镜子给伤口消毒,有的地方已经结痂了,肿了好大一个包,看着好丑。
容娇忍着疼都消毒后,忍着疼收起镜子和消毒水专心工作,广播完坐了会儿数学题,和葛大妞去食堂吃饭,她摘下围巾,葛大妞惊呼一声:“天呐,你的脸怎么烂了?谁给你打的?”
打了饭正准备去吃的杨瞳山转了脚尖走了过来:“怎么回事?是在公社弄的吗?朱有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