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安静的地方,沈牧骁问她:“说什么了?”
这是袁彩第一次离沈牧骁这么近,她近乎崇拜的看着沈牧骁:“她说你家老大进监狱了……”
原本认真聆听的沈牧骁,转而冷下脸。
什么老大进监狱了?
袁彩心里偷笑,沈大哥是生气了吗:“你家老二没裤子穿没办法出门,你家老三喝不起奶粉了,她缺钱想买衣服,还有人想折你家的红杏。”
后面的话袁彩当然不会说出来,自动略过。
沈牧骁的脸色越发不好看,他第一次用那么认真的目光打量袁彩,袁彩被看的心花怒放,如果她稍微冷静一点,就会发现沈牧骁看她的目光像是在看个智障。
沈牧骁深吸了口气:“这位同志,我很讨厌别人和我开玩笑,你闲着没事干帮忙搬下煤块,别他妈的再给我讲笑话。”
话落大步离去。
头次被男人用近乎于脏话的口头禅怒斥,袁彩的脸瞬间白了,她以为沈牧骁很讨厌别人和她提家里的事情,自觉做错事,追上他。
“沈哥我知道你很讨厌你长得和猪一样的妻子,你们应该是乡下包办婚姻吧,她吃得多长得胖配不上你,还生了个三个一点都不懂事的孩子,这样的人生的确很难过,但是我们还有别的选择啊!~”
沈牧骁不耐烦的歪了下头,脖子骨骼发出咯噔一声骨骼的透响,他转过身挑不出错的俊脸阴云密布,眼底寒气思议。
“你他吗说什么?”
谁他妈的像猪了!
袁彩最近沉迷于纸质故事书,家里买了台二手黑白电视机看了一点电视剧,电视里很多出色的男人都喜欢胆子大,有勇有谋敢于争取的女主。
“我说你未来还有大把的好日子可以过,错误是可以纠正的,你不要沉溺在错误中,离开那个女人,放下三个不成器的孩子,你以后会有更好的女人,更好的孩子,我会帮你的。”
袁彩鼓起勇气将自己的话都说出来,说完悄悄地红了脸。
沈牧骁眼皮子跳了下,修长健硕的男人狐疑的看了她两眼:“你想……怎么帮?”
袁彩关心得看着他:“你和她离婚,我嫁给你,我给你生更多更好的孩子。”
天知道…沈牧骁最听不得的就是和容娇离婚,这个女人不仅劝他离婚,还劝他弃子。
沈牧骁嘴唇勾起冷淡的不能再冷淡的笑容:“你喜欢我是吗?”
袁彩羞涩的点头。
沈牧骁眼中浮现晦暗不明的光:“那你去把墙那边的煤块搬到车上,搬五百个煤块我再考虑要不要答应你,我不喜欢好吃懒做的女人。”
五百个煤块?
那么多!
袁彩顿了一下,点了下头:“我现在就去搬,希望你到时候能够认真考虑出下我。”
袁彩穿着自己价值不便宜的大衣,美滋滋的搬煤块,她搬得慢,一次就能搬两块,其实能搬五块,故意假装搬不动,好在沈牧骁面前落得个努力又柔弱的凄美形象。
工人都用推车,她在中间晃来晃去严重影响了干活,平时跟在沈牧骁手下干活的严三叼着烟吊儿郎当走过来:“你干啥呢?话务室没事了?跑我们这撒什么疯?”
袁彩知道严三平时最怕沈牧骁,想到自己以后要变成她上面的夫人,扬起了下巴:“你沈头让我来这搬煤块的,你觉得有问题去问他。”
严三痞里痞气的笑了下,笑的非常下流不羁:“你个傻逼,想搬就搬吧,别碍到我们这边的事。”
沈头眼里不分男女,哪有功夫搭理她。
说到家里来电话,沈牧骁觉得容娇没来电话,她这次还忍着不给他打电话,他烦躁的去另外一个矿井查看,脸色不是很好。
走了两个矿井发了三次火。
……
上班一天,朱有志竟然没有为难她一次,容娇还是不敢晚上走夜路,想到什么,本想下班的她忍住了。
昨天不走,他们会以为她今天走,那她今晚上就走夜路回去,让杨瞳山送一下。
杨瞳山训练完了新兵蛋子,骑自行车护送在她身边,回到家,容娇本想邀请他进屋坐坐,沈牧骁不在,杨瞳山不想留在这,挥挥手走了。
容娇笑了下,推着自行车回去。
她中午在食堂买了三个馒头,打了半份素炒白菜和半份鸡腿炖土豆,一共花了三块九毛二。
想着银花肯定饿了,忙去厨房做饭,做好了端饭去老屋,奇怪的老屋竟然没点灯,沈银花写完作业过来帮忙干活,看到黑乎乎的屋子也觉得奇怪。
“爹你睡了吗?”
夜深了,屋子没点灯也没烧柴火,冷冰冰的,半晌里面传来声音:“进来。”
容娇给沈银花使了个眼色,沈银花蹦蹦跳跳走进去将煤油灯点亮,容娇随后端着饭菜走进来。
屋内,沈白云面色苍白的趴在炕上,神色阴郁。
沈银花觉得他不对劲:“爹你身体不舒服吗?哪里不舒服,我帮你找赤脚大夫来看看?”
沈白云指着外面说:“你先回屋去,我和你嫂子有话说。”
容娇从来没见过他这样的神色,心下微沉,面上不显,折了小半碗菜和一个馒头交给沈银花:“听爹的话,你拿回去吃饭早早睡觉,明天还要念书呢。”
沈银花不安的看着容娇:“嫂嫂爹怎么了?”
容娇将她送到门口,笑着安慰她:“没什么事,安心去吧,家里有嫂子就不会有事的。”
“嗯!”沈银花重重点头,自从嫂嫂来了以后她比有娘的孩子过得还开心。
端着饭小心翼翼回房间吃去了。
容娇吐出口浊气,转身走到屋里,她拉过凳子坐在旁边:“发生什么事了吗?”
十九岁的年纪面庞比较稚嫩,但是她的语气和面对事情的淡定,却仿佛一位三十多岁的女人。
沈白云看到这张脸怒气暴涨,抄起手边的巴掌大的石头痰盂扔向了容娇。
“你还有脸坐在这!”
骂完他剧烈的喘息咳嗽,肺里能听出来呼哧呼哧的声音,很艰难的呼吸声。
身为沈家的儿媳,嫁进门后兢兢业业侍奉公公,掏钱出力和公公关系还不错,容娇没想到他会忽然打人,根本来不及闪躲。
痰盂砸在容娇的额头上滚了下去,摔倒泥土地上发出砰的闷响声。
容娇闭上眼睛,温热的血顺着额角流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