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有志看到门口的几个人小眼睛一眯,他身上肉厚,沈牧骁那拳头砸在他脸上,把他脸上的肥肉组织砸肿了,肥肉不好恢复,这么多天过去,容娇的脸都慢慢愈合了,他的脸仍然肿的像个大猪头。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沈牧骁深如古井般的眸子隔空对上朱有志怨毒的小绿豆眼,噼里啪啦炸开一路火花。
容娇牵起沈牧骁的手,示意他们离开。
上次的事被书记压下去了,眼下不是教训朱有志的好时候。
朱有志发现她的退缩,自以为牛逼了,挺起肚子打量的目光转为轻蔑:“沈牧骁…你爷爷沈廷军是小四队的队长,你爹叫沈白云,你娘孙思如,前几年家中发生巨变,她跑了,至于你家那点丑闻,想必容知青还不知道呢。”
厕所里的蛆虫还敢和他抢女人,不自量力。
他可以咬重‘丑闻’二字。
杨瞳山皱了下眉,担忧的看向沈牧骁。
朱有志知道了什么?应该不止是孙思如和人跑了的事,难不成是那件?
沈牧骁面色如旧,刀削的面庞冷硬如山,分毫不动就能把朱有志碾压爆了!
沈牧骁:“想挨揍?”
在公社被揍,和在自家地盘被揍没有区别,那是说不出的屈辱,一想到有无数人在背后笑话他,朱有志被气的跳脚。
他咬牙威胁:“你娘是个破烂货,你爹也不是好东西,你就是个爹赖娘贱的下贱东西,打我?别以为每次都有人帮你擦屁股,我站在公社门口,你打我谁能管得了你?”
又补了一句:“我今天没调戏你媳妇儿,你在公社打我,书记也不能保得住你。”
容娇面露愠色,反手将比她高了一大截的男人护在身后:“放你娘的屁,你才是下贱东西!”
达日阿赤是这世界上最好的男人,谁都不能侮辱他。
朱有志长这么大何曾被人指着鼻子骂:“他不是公社的人,你还是公社的人,我是你领导,容娇你太放肆了!”
容娇冷冷的嗤笑一声:“我放肆?我只不过骂了你几句,比起你做的不过是小巫见大巫,书记的态度你应该很清楚,等会儿打起来,你看谁来帮你?”
朱有志咬紧牙关:“行啊你,威胁我,你等着吧,以后的工作别想安稳的做下去!”
长得漂亮性格差没脑子,他原本想留着容娇日日亲近两下,慢慢弄到手,现在看大可不必了,有些人给脸不要脸,该打得打!
容娇抬起下巴:“真的做不下去就不做了。”
哪怕公社没人帮忙,她不干了又能怎么样。
她很珍惜这个工作,但她不能允许因为工作容忍别人侮辱她男人。
朱有志在公社作威作福多年,身为大队长权利也不小了,多少人被他欺凌的时候不敢抬头反抗,容娇进入公社后勤勤恳恳,不惹事不张扬,安守本分,谁能想到这样一心求安稳的人竟然敢直接顶撞朱有志!
她如果和萨仁高娃那样,家里人都在这边,家世不错,成分又好,偏偏她又没有,南方姑娘嫁到内蒙,起因是为了好成分,公社能短暂的让她遮风挡雨,正常人都不会因为两句话去正面顶撞朱有志。
可偏偏容娇不是个正常人。
杨瞳山看了看容娇一心把人护死的样子,又看了看垂头盯着自家媳妇儿的沈牧骁,骑在自己的自行车上结实的手臂撑在车把上,饶有兴趣的打量他们。
心里把沈牧骁鄙视的不行,口口声声嫌弃容娇胆子大没脑子,真的等容娇护在他面前,那副贱样吧……
王缝材在后面给容娇使眼色,让她不要跟朱有志正面冲突。
容娇全当没看到。
杨瞳山看不下去了,打了下车把上的铁铃铛:“行了,我肚子饿了,你俩请不请了?”
说话间他摆弄了下手套,撸上去套紧:“大队长没事管住嘴,等会儿真挨揍了,我可不会帮你。”
朱有志这才注意到他,啃了两块硬骨头,他颇有些下不来台,沈牧骁那拳头打的他不敢硬碰硬。
千钧一发之间,沈牧骁动了,他深深地看了眼朱有志,单手搂住容娇的腰把小姑娘放在车杠上,抬腿坐上了自行车,大衣随风鼓动,极为宽阔的肩膀把风雪挡在身后。
“回去了。”
他骑车离开,杨瞳山紧随其后。
按性格,沈牧骁应该发火的,但他轻飘飘的就走了,容娇坐在前面,眼睛无意的略过道路两边的高大的树木。
前方白茫茫一片,路上被车轮压出来几条紧实的滚轮印记,高大的树木被冰雪封住,一眼望不到头的冰晶雪树。
容娇拿着电棒照路,心不在焉的去猜朱有志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公公的性格比较好,挺慈祥的,怎么朱有志会说他?
“吱——”
轮胎在雪地上忽然停住。
容娇顺着惯性往前撞飞,沈牧骁搂着她的腰将人带进怀里,屈指敲了下她的脑袋:“你想什么呢?”
容娇:“嗯?”
沈牧骁俯身,俊脸隔着围巾蹭了蹭她的脸:“你把电棒按灭了,没听到杨大队长都撞树上了吗?”
容娇:“!”
什么什么?
她急急的踩着车辕站起来往后看了一眼,一眼身子就顿住了。
道边,杨瞳山和自行车片在雪地上,半截身子都快翻到路边下面的沟里了。
容娇默默在心中念叨:罪过罪过。
“你还愣着干什么,快把人拽上来啊!”
重新上路,容娇不敢走神专心打灯,到家了夫妻二人去厨房里一起做了四菜一汤招待杨瞳山。
四菜有手把肉,辣椒炒香肠,农家乐大杂烩,褐色的汤汁里浸满了东豆角土豆还有玉米等吃食,还有一道醋溜白菜。
汤是牛奶汤,也可以叫热牛奶。
这几道菜算是农家顶天的标配了,容娇坐饭桌上喝了一碗牛奶才动筷子。
沈白云伤好了许多,除了微瘸没啥太大影响,红着脸招待杨瞳山喝酒吃菜。
饭桌上容娇知道了杨瞳山和沈牧骁的往来,他们是半道兄弟,沈牧骁帮忙剿匪胡子时和他并肩作战,杨瞳山早年前爬的比较高,这两年不知道什么原因下来了。
沈白云喝多了,话也多起来:“小杨啊,你干的好好地,怎么下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