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道光，一道红光，一道蓝光。
这已经不是简简单单的战斗了，而是一个人的执念带动了另一个人的执念，并非生死，胜过生死。
“先生，来战。”
钟馗一声声大喊，一道道术法也是从他身上迸发而出，手上的扇子也是变成来了一把意气剑，所谓书生意气。
“好，那我今天就成全你。”
郭嘉眉间蓝光一闪，那把鬼神扇也是心随意变，成了一把意气剑。
虽然同为书生，但是郭嘉与钟馗并非同日而语，差距自然也是有着如同天谴般。
不过，好在钟馗剑走偏锋，心魔合体，只有此逆天之举，才能够将此差距弥补，否则的话，就是这书生意气剑的差距就已经击垮钟馗了。
有些东西，是先天就有的，而有些东西，后天却是可是弥补的，但这些能够弥补的，没有一个不是生死之间，九死一生才能够活下去的。
书生剑与书生剑的争斗，斗得不是彼此或者对方得到灵力浑厚，而是一种书生的意气，那种敢与天公问谁高的信念。
“你很不错。”
郭嘉眉间蓝光闪烁，眼中似是有鬼神出没。
钟馗整个脸黑着，头发和胡子都是极为茂盛，乍得一看好似地狱恶鬼，“不愧是，我生前大名鼎鼎的先生，我已经做到如此地步，先生还能够与我平分秋色，佩服。”
又是一次无双的攻击。
郭嘉的剑气越来越长，但是他心中的那股子压抑感却是越来越浓。
那是一种看到自己后辈子弟后继有人，但是却又即将香消玉殒的惋惜之情。
话在心头，郭嘉本是不该说的，但是他最后却还是说了出来，“你若是现在放弃的话，兴许还能够得救。”
书生意气剑猛烈地撞击后，双方散了开来。
“但是如果你在不放弃的话，可就真的没命了。”
郭嘉说实话，打从心底里，喜欢面前这个书生，虽然他恶贯满盈，一身邪气浓郁浑厚，可是他就是瞧着顺眼，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地劝阻。
“虽死犹不悔。”
轻轻地五个字，却是代表了钟馗此刻最后支撑着他生机的稻草。
又是冲了出去，钟馗怒吼着，满脸狰狞，“先生，战啊。”
“先生，战啊。”
“先生，战啊。”
郭嘉在原地犹豫着，但是一道道声音却是好似利剑一样穿透了他的内心。
片刻之后，他的双眼明亮，亮出了一道光，他手中的意气剑代表了他所有的灵力，他也知道挥出这一剑后，浑身灵力也会顷刻间消耗殆尽。
而到那个时候，他，郭嘉恐怕今日就真的要在这里折戬沉沙了。
但是，在这一道道的声音中，他又怎么可能不将这一剑给挥出去呢？
漫天绚烂的光芒，在这片空间里面绽放着，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有生有死，像是落叶归根，又好似嫩叶出生。
在这光芒中，有生机，有死亡。
也有回忆。
半跪着的郭嘉，瘫在了地上。
眼中却是异常的满足。
“郭嘉，郭奉孝。”
夫子的戒尺落在他的脑袋上面，打得生疼生疼。
郭嘉的身子有些颤抖，他只是个寒门子弟。
夫子懒洋洋的声音传来，“又去喝酒了？臭小子。”
“才没有呢。我只是昨夜看书太累了，才会睡着的。”郭嘉抬起头来，狰狞的脸蛋上面，眼睛里面噙着泪水，足以见刚才戒尺的力度有多大。
“真的好疼。”
“夫子，你偏心，他们几个都在那里睡觉呢，你怎么不打他们。”
郭嘉小手指着旁边睡着的几个学生，愤愤不平地说道。
夫子略微地皱了下眉头，又是叹了一口气，才说道：“你可知道他们穿的是什么？”
“是上好的布帛。”郭嘉低下了头，低声说道。
“那你呢。”夫子却是没有打算放过他。
郭嘉的声音更低了，“粗布。”
“所以呢？”夫子还是说着。
郭嘉从内心已经恨上了这个夫子，但是此刻他又不能辜负家里的期望，所以他说道：“所以，我不能睡着，而他们能睡。夫子，你说我说的对吗？”
郭嘉笑着，看着夫子，笑容惨淡。
“啪啪，啪啪。”
戒尺声惊醒了所有人，无论是学生还是其他的夫子。
“所以，你需要奋斗。”夫子恨铁不成钢的声音。
一声声，“你不能有一丝一颗的懈怠，你除了时间是和别人一样的，剩下的，你什么都比不过，所以别人能睡而你不能睡。”
“所以，所以你不能享受和别人一样的待遇，所以你不能要求公平，所以你只能睁大了眼睛看书，放大了耳朵听课。”
“所以，只能这样。”
夫子年迈的声音缓缓说出这些惊人的话语。
可笑的是，并没有多少人在乎，甚至觉得可笑。
耳边传来一道道声音。
“夫子，又在说大道理了。”
“真是的，夫子说大道理好多年了，听的我耳朵都难受了。”
“你们瞧，那个傻子，好像真的傻了呢。”
“肃静。”
这句话，不是夫子说的，而是郭家家主说的。
私塾里面顿时就是安静了下来。
而郭嘉此刻却是冒着大不讳，蓦然发问，“那么，夫子，怎么才能公平呢？”
“平等。”
夫子说出了两个字，然后就是走了。
之后，郭嘉再也没有见过那位夫子，后来的日子里，他才知道，夫子已经去了，而那天则是临走前的最后一堂课，为他郭嘉而上。
这公平吗？并不公平。
可是，夫子觉得公平，教书的人觉得公平，他觉得只有郭嘉才值得。
这天下哪来的公平？只不过是说说笑了。
说笑起来，别人会笑，仅此而已。
此时此刻，光芒散去，钟馗没有死，他接住了郭嘉的攻击，但是那攻击却是被弹了回去。
因为，在钟馗的后面，黑山老妖正在他后面助他一臂之力。
郭嘉昏了过去。
而昏过去的最后一刻，却是看到了这一切，他的脸上不是没有杀死敌人的失落，而是满满的欣慰。
“幸运的傻小子，你的夫子到了。可是我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