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道子盯着那老头的目光太过火辣，对方都忍不住回头看了过来，大概是眼神不好，又凑近了些。
那老头约莫七八十的年纪，穿一身唐装，背已经有些佝偻了。凑上来看了看，笑道：“是你啊，身体还硬朗着？”
“还行，你这些年怎么样？”
“唉年纪大了毛病多，腰疼腿疼的，估计也没两年日子了。”
张道子笑道：“怎么会，我看你精神头还不错，平时多锻炼，没问题的。”
两人聊得甚欢，最后张道子还问了他衣服在哪里买的，那太爷伸手指来指去，给他说了位置，最后才互相道别。
等人走了，宋晚晚问道：“师父，你认识？”这也太巧了，师父几十年下一次山的人，竟然下来第一天就遇到熟人了。
张道子原本微微弯下去的肩膀又直了起来，“不认识。”
宋晚晚：“……不认识你怎么聊这么多，我看那个太爷不是认识你吗？”
张道子理直气壮，“年纪大了，估计是认错人了，这很正常，但是我已经打听到了他衣服在哪买的，走吧！”
宋晚晚：“……”
这糟老头子一天花花-心思是真的多。
张道子背着手在商场里转来转去，一边感叹这些年变化真是太大了，他当年下山的时候，哪里有这么亮的灯光，这么好看的衣裳。
转了一圈，还真让他找到了那家店。
张道子笑呵呵的挑了两件衣服换上，他原本穿的灰扑扑的，衣服一换上，整个人的精气神都是一个变化。
宋晚晚也忍不住的点了下头，这样看她师父还是个帅老头。
张道子显然也很满意，不住地点点头，然后指着自己的衣服问导购，“这件衣服几块钱？”
原本一直殷切服务的导购，听见这句话，瞬间脸色都变了变，导购看了眼宋晚晚，又看了眼宋晚晚手上的包，这次啊控制住脸上的表情，勉强微笑道：“大叔，您身上这件外套，是8888元的，现在我们店内有活动，可以打九折。”
张道子听到8888的时候，还没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又问了一遍。
导购尽量控制自己的表情，重复了一遍，但脸上的笑容，还是不可避免的减少了。
“什么？8888元？就这？”这是什么天价衣服？就这样的价格，不会被抓的吗？他明明可以去抢钱，还要给你一件衣服！
张道子吓了一跳，连忙要把衣服给脱掉。
宋晚晚把张道子的手给按住，“师父，喜欢就买。”
张道子看了眼导购，眼神像是在看诈骗犯，一边小声跟宋晚晚道：“我没钱。”
宋晚晚：“……你没钱，我有。”
张道子脱衣服的动作顿住了，脸上露出一丝笑容，笑的有点不好意思。他一把年纪了，硬是笑出来几分娇羞的感觉。
宋晚晚：“……你再这样笑我就不给钱了。”
张道子瞬间收敛起笑容来，严肃的背着手，“去吧，给钱。”
宋晚晚：“……”有你是我的福气。
“来都来了，就多挑一点。”反正她现在是不差钱的。
张道子听她这么说，脸上又露出了笑容，想到宋晚晚刚才那一句，又把笑容收敛了起来。
“那个，悄悄问一句，你是不是在花男人的钱养我？”
宋晚晚：“……师父，你能不能少用手机看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现在说这些话，很奇怪啊你知不知道？”
张道子秉承着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原则，默默住嘴了，他又在店里逛了一圈。大概是宋晚晚的话，让导购脸上的笑容变大了，更加殷切的给张道子介绍起来。
只是张道子没有挑多久就回来了，手上还是原本那一套。
“就这吧。”
宋晚晚：“就这一套，怎么能迷死你的徐妹妹？”
张道子的脸瞬间红了，那张老脸红彤彤的，像个丑苹果，“你懂什么，你师父的魅力可不在这点容貌上，是内在你懂不懂？内在！还有，我还打算给徐妹妹买几套好看的衣服，她那么好看，应该穿的漂亮些，这个花我自己的钱。”
张道子还想细细和宋晚晚掰扯，门外窜进来一道有些细弱的声音。
“晚晚，这么巧。”
宋晚晚脸上放松的笑容僵了僵。
张道子见宋晚晚的表情变化，脸上的神色也微微收了下，目光瞥向门口。
灯光闪耀下，一个年轻女人穿着一套白色纱裙走了进来，步步婀娜多姿，脸上含着怯弱又带着点讨好的笑容。
张道子：“做作。”
他突然这么一声，声音也不小，现场静了几秒。
宋晚晚原本有些紧绷的状态倒是瞬间就放松了下来，看了张道子一眼，也不知道他师父一天玩手机都在看什么，还真是什么都懂。
白莹自然也听到了这两个字，脸上一副隐隐可怜的模样，咬着下唇，“这位……大叔，你是在说我吗？”
张道子：“不是，我在说狗。”
白莹原本还维持的良好的表情，差点破防。这哪来的老年人，张嘴闭嘴就骂人？
但是她这么多年端惯了，很快就绷住了表情，脸上挤出来一个有些难堪的笑容来。
“晚晚，这位是你……”
宋晚晚没有介绍的打算，她看着白莹，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有事吗？”
白莹倒是没想到她不接招，微微愣了一下，继续道：“没事，就是正好逛街，没想到碰到你了，过来打个招呼。”
宋晚晚：“哦，打完了，你可以回去了。”
她之前总是维持着表面的面子，现在看来也没什么必要，这种人不需要她给自己的面子，因为她会自己不要脸。
白莹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好的，那我打扰你们了。”
她转身要走，又回头望过来，欲言又止，“其实我很喜欢你，你不用这么防备我，我和……傅言已经是过去了，你如果真的很介意的话，我以后会和他保持距离的。”
就听这话，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宋晚晚无中生吃飞醋不好相处呢。
宋晚晚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白莹这一手操作，倒是让她想到了宋星若。
她笑着道：“上一个在我面前这么说话的人，现在还在局子里。”
白莹脸上的笑容，这一瞬彻底僵在脸上了。她原本看见宋晚晚身边跟着个看起来穷兮兮的老头，想过来嘲讽一下，毕竟是乡野出身的人，再怎么遮掩，身边总是会露出蛛丝马迹的，结果阴阳怪气还没开始，直接被嘲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