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哪里刮来一阵风,将她拿的本来就不稳当的纸给吹掉了,落在地上哗啦哗啦,最后卡在办公桌下面的缝隙里。
光线落下来,照在纸上。最上面一行,是加粗的几个大字:DNA亲子鉴定结果报告。采样人那一行,是傅言和宋子默。
在一堆复杂的分析对比结果图文下方,写着诊断报告:DNA基因点位基本相同,相似度为99。99%,支持双方有亲子关系。
直到客厅传来杯子被打碎的声音,宋晚晚才回过神来。她脚步有些盾的走出书房,看宋子默胡乱的挥了一下手,脚边有个砸碎了的杯子,随便溅得很远,水流的到处都是。
她把宋子默安顿好,又回书房将掉在地上的那张诊断书给收了起来,再慢吞吞的将东西收好,将一切恢复原样。
等她再出书房时,姜萌的电话来了。
宋晚晚连忙抱着宋子默下楼。
等出了单元门,冰冷的空气瞬间将她侵蚀,她这才想起自己还没穿外套。不过现在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她抱着宋子默,上了姜萌的车。
从单元门到车厢,有一段距离。宋晚晚努力弯着身子,将宋子默护好,快速进了车厢。
姜萌一边开车一边问,“怎么回事?”
宋晚晚冷的打了个哆嗦,“什么?”
姜萌见小师妹现在也魂不守舍的,估计是被宋子默的病给吓到了,也没再问,一脚油门直接踩下去。
凌晨马路上基本没什么车,但大雨滂沱,能见度低,她怕出什么意外,一直压着速度开。
开了约莫半个小时,才到医院。
城南医院要远一些,她定位的是一家近一点的儿童医院。
人送进医院,有医生接手过去,她才松了口气。
医生简单看了下孩子的情况,口气有些责备道:“你们这些家长也不知道是怎么做人家爸爸妈妈的,这孩子都烧成这样了才送来医院,要真出什么事,就后悔一辈子吧!”
姜萌见宋晚晚本来就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还被医生这样说,有点不乐意,正要怼回去,被宋晚晚拉了一把。
医生把宋子默带走了,宋晚晚和姜萌坐在走廊的椅子上。
姜萌看她冷的微微颤抖,浑身又淋了不少雨水,狼狈又可怜,她刚才一门心思着急把宋子默送进医院,都没注意。
此刻又急又气,“你怎么这样就出门了?”
她伸手就要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宋晚晚把她按住,“没事,我身上本来就打湿了,别把你的外套也弄湿了。”
也是她这一抬手,姜萌才发现她的手上有一道伤痕,还在流血。
“这又是怎么伤到的?傅言呢?他不是说会好好照顾你吗?就是这样照顾的?!”
宋晚晚神色微微变了下,没接话。
姜萌怒火中烧,又心疼宋晚晚,没有在她面前露出太多情绪,“我去车上找一下,应该还有一条毛毯,你在这等等我。”
宋晚晚点头。
姜萌从走廊出去,又到护士台那边找了护士,让找个医生帮宋晚晚包扎伤口,这才朝着停车的位置走去。
宋晚晚坐在冰冷的椅子上,人比椅子更冷。
突然一件温暖的外套罩在了她的身上。
她微微一愣,还以为是姜萌回来了,结果回头,却是个不认识的男人,穿着一身白大褂,戴着金丝边眼镜,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
“不用这么防备,我是来给你包扎伤口的,这件外套先借给你,不然我又要给你开感冒药了。”
他自以为风趣,说完却没见宋晚晚笑,不由得也收起玩笑心。
“你好,我姓田,叫田文昌。你可以叫我田医生。”田文昌长得很好,属于风流倜傥的那一挂。
但见宋晚晚还是不接茬,便开始给宋晚晚包扎伤口。
等处理起伤口来,他才发现伤口里还有些异物。
只有带人到了专门的诊疗室,用工具将异物取出来。
是几块玻璃碎片。
他皱着眉头,耐心又仔细的给宋晚晚包扎伤口,“是被玻璃扎的,还因为外力又推进去不少,怎么这么不小心?估计以后得留疤了。”
宋晚晚应了一声,还是没接话。
田医生看她魂不守舍,也没再说什么,将伤口处理好,又拿了一张毛巾给她。
“你擦擦吧。”
处理好伤口,田医生走了。
姜萌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人,推开门进来,手上拿着一块毛毯,见宋晚晚身上的外套,有些愣住,“傅言那臭小子来了?”
宋晚晚这才终于有了一点反应,确实眼眶微红,摇了下头。
不过她很快就把情绪给压下去了。眼泪从来都只是懦弱的表现,没有任何用处。她不许自己掉眼泪,更不许自己软弱。
姜萌见她怀里还有一块干净的毛巾,用来给宋晚晚擦了擦湿润的头发。
等她们处理好了,没等多久,宋子默的主治医师也从病房出来了。
“现在没事了,孩子要输液,再观察三天出院。”
宋晚晚点头,说了声谢谢。
进了病房,宋子默惨白一张小脸,躺在病床上,没什么血色。
宋晚晚想到那张A4纸,眼眶又是一红,到底是忍了下来。
姜萌早就发现她不对劲,这会儿抓住机会问她,“怎么回事?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宋晚晚原本忍下去的泪意,又因为五师姐的关心而再次翻涌。不过被她再次克制下去了。
她咬着唇笑笑。
姜萌不乐意,“笑什么笑,丑死了,到底怎么回事?傅言人呢,不会去找别的女人去了吧?”
姜萌见宋晚晚不说话,气头上来,“看我不把他的第三条腿给打断!”
“不是。”宋晚晚摇头,“他是去公司了公司有事。”
“什么事能比你重要?什么事非要大半夜的处理?你给他打电话!”
宋晚晚抿唇,用力抑制住自己翻涌的情绪,呼出一口气,“我给他打过了,五师姐你先回去吧,我在医院陪饱饱。”
姜萌以为她的意思是傅言已经接了电话,晚点会过来,心里也松了口气。不过还是破口骂了几句,这才走了,并且嘱咐,让宋晚晚有事随时联系自己。
宋晚晚点点头,把人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