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从窗帘的缝隙透过来，给偌大的客厅一抹增色。
宋晚晚见乔伊人已经准备开始解裙子了，连忙出声组织。
“你先等一下。”一进屋就直接脱，倒是给她整懵逼了。一开始不说朋友吗？怎么一点过渡都没有就直接无中生有了。不需要考虑一下她能不能接受吗？
乔伊人停下，宋晚晚从旁边拿了一件外套给她。乔伊人又慢条斯理的把衣服重新穿上。
这过程，两人都没有说过。
空气中蔓延着寂静，阳光照耀下，有灰尘在空中翩翩起舞，只余下乔伊人穿衣服的声音。
宋晚晚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病例，之前只在书上看到过。她脑海正在快速搜索当年的记忆，突然听见乔伊人笑了一声。
她有些诧异的看过去，心道：这姑娘不会是吓傻了吧？
没等宋晚晚开口问，乔伊人便道：“我们现在好像结束了某种交易，我是服务者，你是给钱的。”
宋晚晚：“我不会给钱的。”就这身材，要是给钱的话她还真的亏了。
乔伊人因为宋晚晚的话，又笑了一声。
“我开玩笑的。”
经过这么一遭后，气氛从刚才的微妙逐渐放松了些。
乔伊人的衣服已经穿戴好了，她又恢复了人前的精致模样，闪耀的随时都能走上秀场。
她微微往后捋了一下头发，风情万种的坐在宋晚晚身边，“然后呢？”
宋晚晚将包里准备好的脉枕拿出来放在矮几上，示意乔伊人将手放上来。
她都已经做到这一步了，一改之前的扭捏，直接将手放了上了。
宋晚晚看诊花了20分钟，望闻问切，多方面考证，最后沉默了。
乔伊人原本还觉得自己接受不了，可这会儿却分外平静，反而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以前她身上那么多自己解释不了，难以启齿的秘密，现在都有了答案。她甚至联想到乔家养了多年的千金其实是个男人这个新闻在蓉城如何爆炸式传播出去，就觉得好笑。
是真的好笑，所以她又笑了出来。
“所以，我其实是个男的？”她眼神有几分洒脱还有几分复杂。
宋晚晚点头，“根据目前的情况来看，是这样的。”
“那以后我要怎么办？我能继续这个身份吗，还是我需要做一些矫正？”
宋晚晚沉思了会，没有直接回答：“我也是第一次遇到你这样的病例，我需要回去查一下书。”
她说的坦白，乔伊人也不生气，反而点头接受了。甚至笑着问道：“你真的不打算看一下，研究一下？你们这种做医生的，不就是喜欢看奇怪病例吗？”
宋晚晚眉头一皱，“辣眼睛。”
乔伊人哈哈大笑，又开车把宋晚晚送回去了。
宋晚晚准备下车的时候，她状似随意的问道：“这周五订婚？你和傅言？”
“嗯，请柬是傅家那边在安排。”她以为乔伊人是问邀请函的事。
乔伊人笑笑，“我是想提醒你一声，平时小心谨慎一些，毕竟还有个人在虎视眈眈。”
她没说是谁，宋晚晚却瞬间想到了白莹的脸。白莹弄了这么多手段，恐怕确实不会轻易放手，不过倒也没能让她小心提防的程度。
“谢谢。”宋晚晚谢过她的提醒，“那你呢？”
乔伊人挑了下被她化成欧式风格的大弯眉，“我怎么了？”
“就这么接受了这个结果？你男朋友呢？”宋晚晚问道。
“噗嗤——”乔伊人笑出声，“你不会真的以为我有男朋友吧？我就说这么多年怎么我就没办法喜欢上男人，我压根儿没觉得有男人配得上我。”
她这一番话，说的赤诚，是真的想开了。
宋晚晚自然替她开心，事实上，心态真的很重要，医学上的奇迹，都是靠人类的心理去转变的。乔伊人无论是什么情况，遇到什么问题，能有这一份心态，本质上就已经解决了大部分问题，甚至问题都不再是问题了。
“嗯那我有方案了再联系你。”
……
两天后，周三，宋晚晚送去干洗的外套送回来了。
她看见那件外套，才想起上次见过的田文昌，拿出手机给他发了一条微信。
【你好田医生，你的外套已经洗好了，我直接快递到你医院，可以吗？】
宋晚晚虽然是在问田文昌的意见，但消息发出去后，就直接下了快递单。上次田文昌给她留了联系方式，有电话，直接寄去医院，也比较方便。
田文昌的消息回的很快，【宋小姐，有空一起吃个饭吗？】
宋晚晚想起上次见面，田文昌和白莹走在一起，心里下意识有些抗拒。加上两人确实没有其他什么交集，宋晚晚直接婉拒了。
“没空，我已经下快递了，请你注意查收，谢谢。”
田文昌又回了个消息过来，【宋小姐，我没什么坏心眼儿，就单纯想跟你吃个饭，我上次听白莹白小姐说，你是城南医院的幕后老板？我有些学术性的问题想和你讨论一下。】
他字里行间都是爽朗大气直白，但是宋晚晚的眉头还是不可避免的皱了起来，因为“白莹”这两个字。
她回了两个字：【没空。】
简单两个字，透着生硬冷漠。
田文昌感受到了她的拒绝，也没再强求，回了个表情包就沉默了。
不过也因为这件事，宋晚晚多想了一些。
上一次见面，白莹是田文昌的女伴，她明明不喜欢自己，却在田文昌面前提起自己的事，是什么意思？
乔伊人说的也没错，她是该提防一下这个女人。有些人看着越是柔弱，挥出来的爪子越狠，她能对自己下手，更何况当刀子是向着别人的。
说起乔伊人，宋晚晚才想起这两天实在太忙，还没空给师父电话问病例得事。
那天从乔伊人家里回来的时候，她联系过张道子一次，但是这个糟老头子长年都是居无定所的，电话都没人接。
她又尝试拨了个电话过去，拨了两次，她都以为又要落空了，那头才姗姗来迟的接起电话。
张道子的声音苍老却又充满活力，苍老的是声音本身，一句话组合起来，又活力无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