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澜玉手轻抬,拿起桌上的那封书信,帷帽下的目光难得染上了几分热烈,盯着上面那干净工整的簪花小楷,明明已经浏览完了上面的内容却久久舍不得放下。
“那苏三公子祖父曾与我引荐过,是位文采卓绝饱读诗书的君子,尤其熟读各国律例很有才华。若非是昔年家中被牵连,登科入仕定能成就一番功业。”
俞青杨做到萧澜旁边的位置,拿起茶盏来慢悠悠抿了一口。
“痴情才子贞/洁烈女,多好的一对儿,要是能终成眷属可也算得上一段佳话。永昌伯府的四公子行踪倒是好知道,就怕成全了那大姑娘,二姑娘这边还是难有结果。就冲着文家当初无所不用其极也要扒上忠勇侯府的作风,八成都把家中的女儿当做踏云梯,让他们把女儿嫁给一个幕僚怎么可能。”
萧澜摸着书信边缘的手一顿,帷帽下的眉头微不可查的蹙了起来。
“无所不用其极?”
俞青杨瞪大了眼睛看着萧澜,震惊于他这个什么连宫中秘闻都能知道的颜二公子竟然不知道当年文家做的勾当,可算是打开了话匣子。
“你竟然不知道,当初圣上登基,大肆削藩回收军权,武将几乎人人自危。阿鸢妹妹原也是与你那宸王表哥有婚约的,可在那种时候谁还敢提,慕家那些贪生怕死的族老们便急着给阿鸢妹妹找个小清流人家订了婚,这样忠勇侯府嫡女下嫁清流小吏,陛下自然不用再担心慕家军为哪方势力所用。既能摆正了忠勇侯府的立场也能顺道保住他们如今的荣华富贵。那文家为了能入忠勇侯府的眼,私下给慕家族老们送了不少的金银,甚至还在含香馆包了不少美人伺候那些族老,我当时就在旁边的屋子被我当场撞破。但我横拦竖挡的去慕家闹了半天,还是没能拦的下阿鸢妹妹的婚事。一群男子不惦记着建功立业辅佐新帝,却只是因为揣摩圣心,就拿一个女子的婚约当军令状,着实令人不耻。只可惜了我那阿鸢妹妹何等的风华无双,却成了牺牲品。”
萧澜听着俞青杨的话,不着痕迹的将书信放在桌上,袖子下的手攥得死紧,指缝间都隐隐透着血丝。向来平静无波的长眸翻涌着阴鸷狠辣,牙关咬的死紧,半晌才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平复着情绪。
“老侯爷为国捐躯之后,忠勇侯府的势头大不如前。如今的侯爷你我也知只能做个守城之将,并非帅才。云亭幼时又被/奸人所害伤了根本不得不弃武从文,如今在翰林院做个学士也是接不下兵权,陛下打的不过是侯爷离世后名正言顺收回兵权的心思。不过当时陛下雷霆之威,侯爷不敢再提皇族婚约也在情理之中。但却万万不该将女儿的婚约当作取悦圣心的筹码,慕家族老和文家这等下作之流更是该死。”
萧澜缓慢的睁开眼睛,眸中的情绪压下去了不少,仍透着冷冷寒光,郑重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