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上辈子他考的很好，大部分的大学都是随便选。
他们父子待了一晚上。
第二天醒来，张妈告诉我少爷已经被管家送去医院了。
我才知道，儿子在他爹面前跪了整整一晚。
齐瑞才松口，在A大捐了一栋楼，过完暑假齐修杰就能进去学习。
我叹口气，齐瑞确实有钱，又跑去拍卖行买了几件古董。
不让你出出血，我怎么对得起你呢。
6．
朱雅楠一直对他不冷不热。
但他得知，追了两年的朱雅楠有了男朋友。
原定的生日会还是继续为她举办。
我告诉他，有男朋友了只能放下了，他也只能点点头，说这是祭奠年少的爱恋，等生日宴会结束，他会好好在大学里学习，将来让凌氏更上一层楼。
因为决定放下，齐修杰完全忘了负二代的人设，要多奢侈有多奢侈。
包了最大的场，连场地都摆满了花束，叫了演唱会的歌手亲临现场，叫了全班的同学，庆祝他们即将走上人生的新阶梯。
我也被叫去待了会，一呼吸鼻腔满满的花香，也见了朱雅楠，她确实漂亮，长头发留着齐眉的刘海，一双眼睛跟黑葡萄一样大，确实是年轻有活力。
我啜饮一口酒，出去散散酒。
林有为跟出来，将我的外套递过来。
他跟齐修杰不同，往日专注读书，这次考的不错，也能进A大。
「你们真有缘分，到时候也能去一个大学。」
他白嫩的脸涌上一抹尴尬：「我去c大。」
又补充一句：「离家近。」
我突然了然，林有为是单亲家庭，去外地大学确实不太方便。
「你去A大，学费跟生活费我都包了，不必拒绝，当我感谢你一直的帮助吧。」
我以为他们的命运已定，肯定能去A大。
报到那天，林有为说齐修杰根本没去大学报到。
我一个电话打过去。
「妈，雅楠说舍不得我，而且什么男朋友都是假的，我现在去b大附近的学校报道。」
7．
我一愣，b大附近根本没有像样的大学。
果然，b大隔壁的学校是一个民办大专，二百分单招直进。
「你答应过我，说将来带凌氏更上一层楼的。」
朱雅楠甜甜的声音插进来：「妈，有才的人到哪都能成才。」
齐修杰嘿嘿笑着表示赞同。
我一直觉得他是恋爱脑，结果现在越来越病态，直接变成恋爱瘤了，脑子除了恋爱什么都没了。
我只心疼白捐的一栋楼。
等齐瑞知道，事情已经成定局，再也不容悔改。
他本身这些年只顾着赚钱，外人看着富贵，他都快一头白发了，足足比上辈子老了七八岁。
这次直接病倒了。
我不省钱，注重保养自己。
什么贵就往身上用，每天还要做身体活络筋骨，又不操心孩子的事，比上辈子年轻不少。
皮肤是又白又嫩，脸上一点没有褶皱。
齐瑞好不容易借着生病休息，我总得意思照顾一下，在张姨炖的鸡汤里放满他最讨厌的枸杞香菜。
看他皱着眉头一口一口喝，是我每天最大的乐趣所在。
我守着他打点滴，他的手还不老实，看着我的眼神跟饿狼一样。
给喂了几天下火的药，他世俗的欲望被彻底抛在身后。
男人明明是痛苦的根源，而且他我是真下不了口。
开学两个月，齐修杰又滚了回来。
「妈，雅楠怀孕了。」
他笑着侧头看向雅楠，我才知道那天生日会上两人喝多滚到一起，早晨起来事已成定局。
我看着欣喜的儿子，他不懂，男人喝醉是个谎言。
罢了，尊重祝福。
管家立刻给安排了房间休息。
朱雅楠直接办理了休学，等生完孩子直接重回校园。
我突然好奇他怎么处理学业，他一愣：「这个学上不上都行，教的东西都很简单，反正也没人好好学习，雅楠也离不开我。」
他轻易的就将自己的未来斩断。
不后悔就行。
8．
管家张姨对朱雅楠都非常包容。
好吃好喝都紧着他们，朱雅楠肚子很快大了，孕吐吃不下东西，都靠齐修杰处理，将他也喂胖了两圈。
明明生活闲适不已，齐修杰还是顶着两个巴掌印来找我。
「妈，雅楠说受不了像客人一样住在咱家……」
「你爸今晚就回来，你想想怎么说服他吧。」
我摆弄着新做的纯色美甲，漫不经心的说。
齐瑞赶飞机回来先给齐修杰一巴掌，我都怀疑能力度能将脑袋给扇歪。
眼神又对准朱雅楠，轻蔑一笑。
「将人赶出去，我不同意这种人做我们家媳妇！」
朱雅楠也吓得一把鼻涕一把泪，颤巍巍的跪下，被齐修杰阻拦。
「爸，我一辈子只认雅楠，而且她有了孩子，你就忍心赶她走吗？」
齐瑞无比冷淡：「哪个女人不会生孩子？」
明明说给别人听，我却感觉被重伤到了。
齐瑞出轨的时候，有没有如此轻蔑，甚至考虑一丝我，我想没有。
他过了太多顺遂日子，想要什么都触手可及。
「如果你非要她，你就不是我儿子，赶紧滚出去，别让我看到你。」
齐修杰拽着人就跑了。
恋爱瘤已经没法沟通，他的行为都在我的预设之中。
齐瑞暂时停了外面的业务，家里的孩子把他搅合的头痛。
一个月，齐修杰没有回来认错。
齐瑞停了我的卡，以示惩罚我把孩子带成这样子。
齐修杰再来悄悄要钱，我直接拒绝，给他看了我的被冻结的卡。
他这一阵瘦了不少，朱雅楠知道他有钱，花起钱来大手大脚，还要他天天起夜伺候她。
要是朱雅楠知道他带不回钱，该是多么悲惨。
他的眼神一瞬间很迷茫，好似不知道身在何地。
第三个月，他手里的钱全花光了。
只能出去打工。
我才知道他大学学的是电焊。
9．
齐修杰累了一天回到租的小屋，先迎来的不是欢迎，而是一个飞来的枕头。
枕头里放着安眠的药材，重量不似寻常枕头。
就连他个大男人都恍惚一下一屁股墩在地上，半天起不来。
「你怎么一天没回来，我一天没吃上饭……」
朱雅楠对自己撒娇的本事引以为傲，哭了半天，面前的男人还是不起来安慰自己，又有点生气。
「给我转点钱，我想买个娃娃，也不贵就三千块。」
齐修杰冷颤一下，平日戴的表都十几万，如今因为一个三千块的娃娃感觉心颤。
他为了维持朱雅楠的心情，租了个月租几万的带花园房子，可是他已经负担不起了，明天只能搬走。
「收拾收拾，我们等下搬走。」
「什么？混蛋！你就是这么对我的？你爸妈不是有钱吗？去要啊？」
齐修杰等她骂完，才悠悠的说：「还不是拜你所赐，我家彻底把钱给我断了。」
「找你那圣母妈要去啊，她不是一直宠着你吗？」
朱雅楠初见就知道这人有钱，身上戴的东西都是值钱东西，要不是如此，她哪愿意跟舔狗在一起。
两人大吵一架，搬入了40平方的单间。
等齐修杰累了一天回来后，她总算软了态度：「你还是给爸妈求个情吧，等我生了孩子难不成还要住在这里？你忍心吗？」
齐瑞终于等来儿子。
他以为他想明白了。
「孩子，你这样是对的，等她生了孩子，抱来养就是了。」
我笑着问：「谁养？你养？」
他纳闷的看我一眼。
「行了，等你给带着孙子点，我把你卡恢复，想买什么买什么。」
他那打发宠物的样子，让我恶心。
我手里有的东西完全够我活两辈子了。
用得着靠你，公司都是我家的，要不是我没什么经商天分，连跟你结婚都是不可能的事。
齐修杰羞涩表示自己的来意，直接被齐瑞给赶出去了。
他这次是铁了心一定要教训他。
可是这么多年，他身为一直失职，真的以为现在齐修杰还能听他的才是蠢。
「我再说最后一次，你想继续读书，我继续供养，孩子我也能给你养，但你还想跟她在一起 ，除非我死了。」
10．
齐修杰只能灰溜溜的离开。
安心找个地方打工。
朱雅楠临产的时候快到了，花钱的地方多的是，他既然舍不掉，就只能背负着前行。
我再次得知消息，是他在干焊接的途中，火星迸到了眼睛，却只能继续上班。
上辈子这个时候，他正在A大当校草。
这辈子，他正在凡尘中波折。
齐瑞彻底不出门了，偶尔翻弄着修杰小时候的照片。
我在网上看到，一明星从外国回来，接机的没几个人。
脸好眼熟，这不是老公二春杜纯吗。
隔一天，杜纯就出现在我家。
我在楼上就看见她来，就跟当家女主人一样坐在我最爱的躺椅上，眯起眼睛享受起来。
管家想说点什么还是闭了嘴。
我上前揪起她的衣领一丢，让她痛不欲生。
「诶呦，哪个贱人怼你姑奶奶？」
杜纯看我难掩惊讶，揉了揉眼睛：「你怎么还没死啊？」
气色好的样子跟记忆里完全不一样。
我轻扯唇角，拿起躺椅上的靠垫递给管家：「哦？只怕这辈子不能如你的意了。」
「管家，拿去丢进垃圾桶，臭气熏人。」
「还有，你私闯家宅，再不滚，我就报警抓你。」
杜纯才意识到自己的莽撞，不应该直接跑到别人家里来。
只是后悔也没用了。
「其实我是来找齐先生的。」
等她见了齐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带着惊恐的表情连连撤退。
我盯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杜纯也重生了。
11．
「重金寻子」的帖子火遍全网。
发帖人是落魄明星杜纯。
她坚称自己的儿子就在A大，可是在A大翻个底朝天也没有那样一个人。
杜纯有一张十年前的照片，眉清目秀的少年。
好心的记者找到了当初的福利院，曲曲折折查到了我们身上。
「不对，我上次去她家没有看到我孩子。」
「可是记录就是这样，你不要怕，我们总能给你一个交代。」
记者问我话的时候老是出神，大概也疑惑我看上去跟二十岁少女一般。
「左女士，您收养的儿子呢？」
我犹豫拿出一条柔软的手帕擦擦眼角：「他跟女人跑了。」
直播间对面的观众都个个打起了问号。
我示意齐瑞说话。
「他确实是，上学不好好上，跟女人跑了。」
随手掏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
足足拨打了十次，才打通。
直到见面，杜纯都不敢相信面前的是自己的儿子。
「这不是我儿子，我儿子应该在A大，往后应该继承左氏集团，怎么会是个底层人！」
记者拿照片出来，齐修杰一看：「是我。」
杜纯看到40平米里面出来的大肚子女人，脸色更不好。
冲上去就猛然将朱雅楠推倒。
「混蛋，都怪你害了我儿子，上辈子你滚了怎么这辈子你阴魂不散！去死去死啊。」
朱雅楠为了上电视把自己最好的衣服穿出来，还画了漂亮的妆。
这么一推，身下流出一摊血。
面色苍白紧咬牙齿：「啊，好痛好痛，快救我。」
齐修杰一把将疯女人甩出去，杜纯还要扑上来，一脚下去，两人都进了医院。
12．
记者一路跟拍。
朱雅楠已经七个多月了，进了急救室。
医生说羊水破了，只能将孩子剖出来。
焦急等待五个小时以后，护士面色古怪的打量周边的人。
「你们祖上有外国基因吗？」
我纳闷她为什么这么问：「应该没有吧。」
她领我们去了早产儿保温箱。
我一下也感觉压抑，整个环境掉针可闻。
小孩有一身黑皮肤。
我侧看一眼齐修杰，他眼里果然含了一汪泉水，只是凝固在眼角，又缩回去。
「你们谁去缴一下费用？」
齐修杰虚攥了攥拳。
「我去吧。」
我只给新生儿交了费用，只会多不会少。
至于杜纯拿自己的钱交吧，没跟她要钱算好的。
齐瑞还给请了个护工，解决了儿子的迷茫。
夜里，我问齐瑞：「孩子果然是杜纯的？」
「是。」
「你还有别的要交代的吗？」
「其实修杰是醉酒的产物，我没想到会有他的诞生……」
我对这个男人真的失望至极。
「骗骗小孩子也就罢了，别自己也信了，你们父子俩都搞醉酒那一套，也看不清到底是不是自己的种。」
他若有所思抬起头，转天就去做了DNA检测。
跟儿子被戴帽不同，齐修杰确实是他的儿子。
他刚松一口气，又提起一口气。
他想起当年许诺过：「若有二心，净身出户。」
13．
我跟齐瑞彻底离婚。
那套住了多年的房子我转手卖了。
请了职业经理人管理公司。
死过一次才明白，天底下只有自己能爱护自己。
我在网上记录自己的生活，有很多观众对我有印象。
问我儿子如今怎么样了。
「不知道呢，应该在做个幸福的奶爸吧。」
我微微笑，我真心的祝福他能过上辈子求不来的幸福生活。
我去探访了他们一家。
杜纯磕到脑袋，从医院醒来就成傻瓜了，查遍了她的账户，只有寥寥的财产，齐瑞替她出了治疗费用，再赶就赶不走了，只得给她一口饭吃。
只是我见到她，她不仅傻，身上还一层层的伤疤，朱雅楠自然恨她，不可能让她过得顺遂，这一层层疤背后都是恨意。
黑娃儿从医院出来，身体健壮很多。
邻居都说齐修杰是个好父亲，被绿成这样还能每天打工抚养一家老小。
满足了好奇心我就走了。
我不欠他们。
自此桥归桥路归路。
我没想到再见他们就上了新闻。
朱雅楠想丢下孩子卷走父子俩仅有的财产，被齐修杰抓住，她破口大骂：「你快放开我，我明明有富贵生活可以享受，我不会跟你们在这发烂发臭，你也是个孬种，你不知道吧你当初打的那些人说的都是真的……」
「绿帽的滋味怎么样……」
14．
齐修杰真的忍耐了很久。
终于将人捅死了。
进监狱前，他由癫狂的状态变了一个人，说想见我一面。
我不敢相信，面前这个老态的男人就是齐修杰，眉头挂着紧锁的川字，嘴唇起了层层的皮。
两只眼睛从我走进来就紧盯着我。
「左凌，你居然敢这么对我，你为什么把我干扰成这个样子？黑心肝的女人。」
他对我还是愤愤不平。
不过一个是自由身，一个是牢狱身。
半点可比性也没了。
「你也回来了？怎么样重生的滋味还是不错的吧？」
他手上要是有东西，必定想要再杀我一次。
「齐修杰，你错了，我对你从来是真心一片，你不是最爱雅楠，我没有干扰你们，你们幸福没有？」
「你想要的太多了，你想要权势要财富要爱情，上辈子你因为爱情杀了我，如今你想要的爱情摆在你面前，你居然还有脸敢怪我，养不熟的白眼狼。」
「你……」
有人进来提醒，时间到了。
他的头垂下来，狠狠磕了桌面两次，似在嘲笑自己的愚蠢。
齐瑞正巧在门口，轻声对我道歉：「对不起。」
我不回应，转身离去。
林有为番外
第一次见同学的妈妈真的很漂亮。
所有人的妈妈都那么漂亮吗？
可惜我没别的更多能力去帮助她。
连我上大学的费用都由她给出的，我说因为离家近这种狗屁理由都是假的，因为我家庭根本无法负担更多的费用。
她没有拆穿我，我心里暖暖的。
上了大学本准备辅导齐修杰的成绩，可惜他连学校都没来，后来就听说有了孩子，但是孩子又不是他的。
最让我惊讶的还是，齐修杰跟左凌没有血缘关系。
再后来，齐修杰进了监狱。
我毕业那天，想去左氏入职，她刚从海边回来，见了我愣了两秒。
我知道，我之前就是个毫无看点的孩子，我剪了发长了个，勤工俭学穿新衣服，就想出现在她面前。
「您好，我是林有为，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我？」
我准备为她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她转头把我弄去保研。
「我听说了，有机会就往上走，钱的事不用担心。」
再过三年，她终于说给我个机会。
我不要名分，我只要能站在她身边就可以了。
我不会再让她受苦了，我发誓。
齐修杰番外
我在被抓起来的时候，脑袋痛的要死。
我恍惚记得，我不应该落到这种境地，我应该上A大出国三年，回来接管左氏集团，做一个比爸爸还要厉害的人。
左凌在我走后身体开始衰败，她对我管的太严格，操的心太多，如今是自食恶果，我出国三年都没有寻找到我的挚爱朱雅楠。
回去后，我恨的不行，趁节日都不在，悄悄拔了她的氧气管，等她呼吸困难之后再接上。
不出两次，人就没了。
临行前朱雅楠曾经哭着跟我说：「都是你妈妈不同意我们在一起。」
我信以为真，如今我躺在冰冷的铁床上想，未必不是她的劣迹被发现，被逼无奈只能离开，不然凭借她爱财的个性，怎么会抛弃我这个富二代跑掉。
只是如今想这些都已经没了必要，我还要再这铁窗里待十年。
欲望到头，终成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