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昌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林天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季谋仁在季家大学堂的威望一日高过一日,要是不把季谋仁赶走,家主的位置说不定就是季谋仁的了。
他才是名正言顺的家主,怎么能把位置让给别人。
跟着季昌来踢馆的这些人,全都是季家最厉害的武者。
很多人都受过季谋仁的教诲。
在他们的认知里,季谋仁确实是惨了点,但下毒的人都死了,家主已经替季谋仁报仇了。
只能怪季谋仁命不好,失了功力,季家哪里还有他的位置。
听完林天这一番话,有些季家人放下了手里的武器。
他们是季家人,自然希望这漂亮的学堂是属于季家的。
而且季谋仁不是曾经的大堂主吗?把学堂给季家难道不是应该的。
但季谋仁居然是被堂主一步步设计,赶出东江市的。
他们心里只剩下震惊:
“家主,他说的可是真的?”
“阵法不是您研究出来的?”
“是您指使人给大堂主下毒的?”
面对接连不断的指责,季昌心态已经崩了。
他从地上爬起来,跛着一条腿,怒吼道:
“都给我闭嘴!”
“我给你们脸了是不是?”
“我才是家主,谁给你们的胆子忤逆家主的。”
“再叽叽歪歪,全都给我滚出季家。”
“你们以为没了季家的庇佑,你们能在东江市呆下去?”
刚刚说话的几人都闭上了嘴。
剩下的人压根不敢多嘴了。
季昌是地阶武者,是家主,是武道联盟的长老,而且他有钱有势,随便挥挥手指,就能让他们在东江市混不下去。
季昌十分满意这些人的表现,他挥手招来了一个手下,浑身的重量都压在手下身上,这才觉得稍微舒服了一点。
手下已经憋得满脸通红,但压根不敢动,生怕被季昌打一顿。
季昌一挥手,指着林天吼道:
“这小子胡说八道,污蔑季家家主的声誉。”
“你们身为季家人,该维护季家的名声。”
“结阵法,全都给我上!”
季谋仁猛地抬起头来,眼睛里全是血丝。
他不是没有过猜测,但他始终不愿意相信。
季昌把他从贫民窟里拉出来,带进季家大学堂的时候,他是真心实意地感激季昌的。
虽然后来遭遇了无数的嘲讽和谩骂,但幸好他都走过来来。
靠着恩人在雪地里给他的那一本功法,他总算是出人头地了。
恩人说这功法越少人知道越好,但季昌拿着恩情要挟他,拿着权势压他,他最后还是教给了季昌。
不是因为季昌一家的金钱权势,而是为了最开始季昌对他的那一点善意。
季谋仁忽然笑了起来。
他从未笑的如此肆意张狂。
他笑的酣畅淋漓,仿佛要把压在心头的苦难全都笑出来。
林天直视季谋仁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
“你还要继续忍吗?”
季谋仁觉得自己在林天的目光下无所遁形。
他退让了一步又一步。
他忍了一次又一次。
但他换来了什么?
换来了一身残躯,半生凄凉。
连他当年几岁的儿子都知道,季家不是个东西。
他怎么就是看不透呢?
可能不是看不透,而是付出了太多,否认这些,就像是同过去的自己斩断。
伤筋动骨,血肉分离。
季星晖再也忍不住了,他从门后冲了出来:
“爸,季家守着几百年前的规矩,故步自封,迟早要被时代淘汰的。”
“不是你教我的吗?”
“不破不立。”
季谋仁把手里的教鞭甩了出去,啪的一下抽在了季星晖的胳膊上:
“轮得到你来教训你老子。”
“当初让你学武你不听,你出来顶什么用。”
“赶紧给我滚进去。”
季星晖立马就怂了。
他捡起了地上的教鞭,灰溜溜地躲在了门后。
季谋仁冲着林天深深地鞠了一躬:
“林大师,我明白了。”
林天脚步微移,退出了阵法的包围圈。
这对他并不是什么难事,甚至他只要一招,就能破了这阵法。
只不过,这是季谋仁的事情,该留给他自己解决。
季昌在一旁唉声叹气。
本以为可以一举搞定季谋仁和偷袭他的那个小子,现在看来只能先对付季谋仁了。
一群武者将季谋仁围在中间。
周围全是呼呼的风声,只能看到一道道残影。
拳头带着凌厉的风,犹如猛虎呼啸着冲过来。
季谋仁犹如置身风暴之中,无路可逃。
林天在一旁看着,这一次的阵法可比上次那几个小混混强多了。
这才是猛虎阵法真正的威力。
季谋仁运起了体内的能量,猛虎拳他早就烂熟于心。
这阵法还是当初他研究出来的版本,一点都没有改进。
季谋仁一拳轰出,强大的能量震开了周围的一圈武者。
青石的地板被掀翻,碎石夹裹挟着巨大的力量飞了出去。
季家的武者全都往外飞出了四五米,啪的一声砸在地上,又劈头盖脸地吃了一嘴的碎石。
脸都没砸肿了,体内气血翻涌,趴在地上吐了好几口血。
季谋仁收了一点力量,他还不想搞出人命来。
一时间,整个练武场里都是哀嚎的声音。
季昌完全呆住了。
季谋仁怎么会这么强?
甚至比失去功力之前更强。
周围传来了一阵欢呼。
仁辉大学堂的弟子不停地鼓着掌,崇拜地目光一直追随着季谋仁:
“季堂主太厉害了。”
“这可是季家最厉害的阵法,就算是季昌都挡不住的。”
“季堂主居然一招就破了,实在是太强了。”
“这阵法还不是季堂主研究出来的,季昌也好意思拿出来对付堂主。”
“切,要不是靠着这个阵法,他能当上家主?”
“堂主的天赋比他强多了,听我爸说,季昌早就嫉妒堂主了。”
“抢了堂主的东西,堂主不计较,他还蹬鼻子上脸了。”
季星晖偷偷从里面溜了出来。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季谋仁。
自从被赶出季家之后,季谋仁整个人都是灰败了,就算恢复了功力,但他的精气神却再也回不来了。
而此时的季谋仁像是被注入了鲜红的生命力,脱胎换骨,神采飞扬,肆意张扬得一如往昔。
季星晖混杂在这些弟子中间,和他们一起拼命地拍着手。
季昌简直快被气死了。
他才是家主,他才是主家的少爷。
这些没钱没势的旁支弟子,连给她提鞋都不配,居然也敢嘲笑他。
对家主不敬可是重罪,按照家规,这些狗杂种就该被断手断脚。
季昌紧紧地捏着手里的瓷瓶。
他一咬牙,把瓷瓶里的红丸全倒进了嘴里。
身上黑色的练功服无风自动,一头乱发在空中飘荡着,季昌的眼底一片猩红,脖子上青筋暴起,整个人像是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季谋仁,我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