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着你哥哥的野种吧？打掉了正好，万一生下来是个怪物岂不是吓死人了！”
“你们胡说，我和我哥哥没有血缘关系的……”
“你这是承认你就是那个程芸萱了？”
“没有……我不是……”
“耍我们？给我打，把她的脸给我扇成猪头，老娘可没听说过扇耳光能把人扇流产的！”
“你们别打我，求你们了，别打我，我给你们钱……”
“行啊，一巴掌一万块，给我们姐妹们十万块，这一周都不打你。”
“我给，我给，我给我家里人打电话，让他们给我送钱来……”
“那今天就先绕了你，滚去睡吧。”
程芸萱望着那个唯一的空床位，紧挨着骚臭的厕所，她实在不想过去，可是看着那几个凶神恶煞一般的女囚，程芸萱到底还是红着眼哽咽着小步蹭了过去……
“先把大姐头的尿盆倒了！”
程芸萱刚蹭到床边，就被人踢了一下，程芸萱心里快恨死了，可面上却不敢露出分毫，她看了一眼那个胖女囚床头放着的那个尿盆，差点没吐出来。
厕所就在牢房里，还用什么尿盆！怕就是闲的没事故意整人的。
程芸萱不想过去，又被人踢了一脚：“你他吗没听到，还不赶紧过去！想挨耳刮子是不是？”
程芸萱强忍着要吐的冲动，到底还是端了那尿盆去厕所倒了。
终于安生下来的时候，夜已深了。
程芸萱躺在那木板床上，听着牢房里此起彼伏的呼噜声，眼泪无声无息的涌了出来。
苏绾，苏绾……等她出去，她一定不会放过她，一定！
程芸萱尖细的手指一根一根攥紧，紧紧掐在了自己的掌心中，直到尖利的指甲，把掌心的嫩。肉都戳的鲜血淋漓，程芸萱方才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来。
……
“四哥……”
周慎思轻轻扣了扣书房的门，门内依旧是一片安静无声。
周慎思望了顾源一眼，两人都有些无奈。
苏绾小产了，虽然是被程芸萱给推倒摔伤所致，但究其根本，却也是苏绾自己的意思。
顾源得知这个消息第一时间告诉了陆景行，陆景行只回了三个字：知道了。
却进了书房，一整夜都没有出来。
“算了，让他自己静一静吧，他和苏绾，本来也就不合适。”
周慎思叫了顾源下楼。
顾源有些闷闷不乐：“那苏小姐的心真狠。”
他虽然不太喜欢苏绾，也觉得苏绾和自家少爷不合适，但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少爷的，现在，好好儿的孩子，都四个月了，就这样没了……
周慎思也忍不住叹了一声：“经历这样大的变故和伤害，她没疯没傻，已经算是心性坚韧，不幸中的万幸了。”
“程家确实黑心烂肺不配做人，可少爷从没有任何地方对不起她……”
“别说了，让四哥自己好好想一想吧。”
周慎思又抬眼望了一眼楼上书房紧闭的房门，没有再多说。
“我看少爷一时半会儿还是放不下。”顾源咕哝了一声：“要不然少爷也不会亲自交代警察局那边，要严惩。”
周慎思蹙着眉点了一支烟：“顾源你说这喜欢一个人，劲儿就这么大？”
“之前老太太担心少爷冷清冷肺的性子娶媳妇成难题，现如今看来，还不如少爷一直不动心呢……”
“你这小子，连你家少爷都编排起来了……”
“我就是替我们家少爷委屈的慌，这样金尊玉贵天下无双的太子爷，那苏绾凭什么还不稀罕。”
书房里烟雾缭绕，浓重烟味刺鼻，陆景行抽完最后一支烟，烟蒂摁灭在烟灰缸中，他修长手指把玩着那枚打火机，时不时‘叮’的一声，弹出淡蓝色的小小火苗。
那微小的火光中，映出男人略显颓废却又不失俊美的一张脸，只是本就寡淡冷肃的眉眼，此时却是看起来越发的疏冷。
窗子外隐约有了熹微的晨光。
一夜，就这样过去了。
陆景行闭上眼 ，耳边又是苏绾脱口而出的那一句：可你明知道我不喜欢你你还让我怀孕……
一直以来，都是他不甘心罢了。
其实，又怎么怨得了苏绾，她不过是，从来都不喜欢他罢了。
陆景行自嘲的笑了笑，他站起身，将打火机随手丢在桌案上，拿起西服外套，起身向外走去。
顾源还守在楼下，一见陆景行下楼，忙站起身来：“少爷……”
“顾源，准备车子。”
“少爷……您是去医院吗？”
陆景行没有点头也没有否定，顾源第一次没有毫不犹豫的执行陆景行的命令：“少爷，苏小姐的孩子既然没了，那她和您也就没有什么牵绊了……”
“顾源，你想说什么？”
“少爷，其实你们现在分开也挺好的……”
“顾源，你什么时候开始有胆子干涉我的私事了？”
“少爷，您就是现在送我去非洲喂狮子，我也得说……您和苏小姐真的不合适……更何况，您这么担心苏小姐，苏小姐也未必领情……”
陆景行神色淡漠越过顾源向外走去：“你怎么知道我去医院找她是因为担心她？”
“少爷……”
“我陆景行的孩子，就算是不留，也得是我开口。”
陆景行修长双腿一步一步迈下台阶，男人桀骜修长的身影融在那深浓的夜色之中，顾源只觉得心头一凛然。
明明少爷这话好似充斥着浓重的怒意，可他却怎么还是觉出了少爷心中那藕断丝连放不下的意味？
陆景行的车子到了医院，天已微亮。
苏绾躺在病床上，睡的有些不安稳，清宫手术后这几天，人会很不舒服，尤其是麻药劲儿刚过去这一会儿，小肚子里时不时都像是刀子绞着一样，疼的厉害。
苏绾断断续续做着噩梦，梦里面一忽儿是母亲失望而又愤怒望着她的表情，一忽儿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孩子哭着喊妈妈的情景。
苏绾的眼泪无声无息落了下来，医生和护士以为她当时昏迷着没有看到那个血淋淋的胚胎，其实她看到了。
她看到了一个几乎发育成型的小手，五根手指头都长出来了。
苏绾心口里疼的滴血，哪怕知道，这个孩子不管怎样都是留不住的，可她却还是难受的锥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