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你自己挑的，还是家里头的意思？”
“老头子选的。”
“是哪家的千金？”
周慎思不由得笑了：“你们猜？”
“这谁猜得出来，不过北城数的着的也就那么几家……”
周慎思那一双漂亮的桃花眼里，不由泛出淡淡讥诮：“若当真是这样倒也罢了，身在咱们这个圈子里，十有八九不都是为了利益商业联姻而已，我也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和你们说句掏心窝子的实在话，有时候我甚至觉得，这样争来争去真他吗的没意思，老头子心里头偏向那个私生子，干脆周家小爷我就拱手让给他好了，我腆着脸跟着大哥你们，难道还能饿死 不成？可我这心里头却偏偏又咽不下这口气，明明我妈才是明媒正娶的原配，凭什么要被那贱。人母子这样糟践？”
周慎思眼底漫出一抹狠戾：“更何况，就算是我没那个心思争抢，他们也嫌我们母子碍眼，恨不得除之而后快，我若是当真把周家拱手相让，怕是我们母子马上就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慎思，周伯父应该还没有这样糊涂……”
霍东琛轻拍了拍他肩：“你母亲是周家明媒正娶的儿媳妇，你是嫡孙，谁也夺不走你的位子。”
周慎思自嘲的笑了笑：“那又如何，他心里头偏向哪个，才是最重要的，我冷眼瞧着，他如今就在用我的婚事故意激我，因为他知道，我自来性子傲慢眼高于顶，他逼我娶那样一个女人，我定然勃然大怒不肯同意，到那时，他就能顺理成章的把我赶出周家，给我那位好大哥铺平青云之路，只是可惜，他这一次赌错了……”
“慎思……”
“就算是让我娶一个乡下来的土包子又如何，是结婚又不是定生死，难道我周慎思，还赌不起吗？”
“慎思，你说的那个乡下来的土包子，到底怎么回事？”
“咱们北城名门时家，时夫人二十年前生了时家大小姐，可惜当时时夫人正在乡下避暑休假，意外早产，没来得及回北城就生了一个女儿，却被有心人掉了包，这时家捧在手心里养了二十年的大小姐是个赝品，亲生女儿却在乡下受苦受罪，可时家在知道真相接回真正的时家大小姐后，却也舍不得养了二十年的养女，就把两个女儿都留在了时家……”
“你们家老爷子要你娶的，就是时家这个刚认回来的大小姐？”
周慎思唇角微微勾了勾，点头道：“对，这就是老头子给我安排的婚事。”
“那时家大小姐怎么样？”
“能怎么样，在那穷乡僻壤里长了二十年，听说粗鲁不堪，大字都不认识几个，名声差的令人发指，小小年纪就是公交车……”
“慎思，说起来，那时家小姐也不过二十岁的年纪，流言可以杀人，这个道理我们都懂的。”
“我并没有完全相信流言，但你们也该能猜到，在那种环境下活了二十年的女孩子，又能有多优秀？”
“你见过那个时家大小姐没有？”
“没有，不过老爷子已经安排了，后日宴请时家众人，想来，我就能一睹我未来妻子的真容了。”
“慎思，你先别冲动，等到见了人之后再说，若是当真不喜欢，你一辈子的大事，也不能就这样草率，但若是对方是个好姑娘……”
“是啊，反正我这辈子也不可能喜欢上哪个女人，若是个好姑娘，我也就认了。”
周慎思说着又忍不住失笑：“你们是不知道，老头子和我说了这事儿之后我一口应了时，他那脸色……啧，来来来，喝酒喝酒……”
周慎思仰首，杯中酒一饮而尽：“大哥，四哥，说起来我挺羡慕你们的……大哥你有果儿这样真心喜欢你，四哥也有自己喜欢牵挂的人，唯独我，这辈子怕是不会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了……”
“你说羡慕我，我反而说要羡慕你……”
陆景行也有些醉了，他晃了晃杯中琥珀色的酒浆，自嘲的笑了笑：“我宁愿自己是个无心人，从来没有尝过情滋味……”
那样，就不会有失落，有痛楚。
“不说了不说了，喝酒喝酒，今晚，不醉不归……”
周慎思起身又拎了几瓶酒过来，三人心中都藏着心事，不免一杯一杯喝的不停，到后来，周慎思醉的不省人事，直接被送到附近的医院去洗胃。
霍东琛难得喝醉一次，陆景行倒还存着最后一线清醒，打电话叫了霍东琛的司机来把他接回去，他在医院守着周慎思。
周慎思洗完胃被送到加护病房，护士送来了解酒药，陆景行喝了药之后，觉得好受了一些，因着没有睡意，就去了外面走廊抽烟。
不远处是护士站，两个小护士正一边刷着微博一边嘀咕着聊八卦。
陆景行本来不打算听，直到从一个小护士口中听到了苏绾的名字。
“这苏绾也真是……三天两头都在上热搜。”
“说起来，当初苏绾被那个什么，程家的那个女的叫什么程芸萱是吧，对，好像就是程芸萱，她当初被程芸萱推倒流产，还是咱们主任给她做的清宫手术呢。”
“是吗？我那段时间正好休年假呢……”
“我当时也在场呢，记得清清楚楚，她那孩子，之前检查时，主任就告诉她发育的不完全建议她立刻做手术拿掉，她当时眼圈就红了死活不肯，哭的稀里哗啦的……”
“哎呀，这也太可怜了，要不然这孩子要是保住，生下来的话，她现在已经嫁到陆家了吧？”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这就是每个人的命数，她就是命不好，怀上了陆家大少爷的孩子，却又发育不全，孩子没了，现在和陆家大少爷分了手，人家又有了门当户对的新女朋友……她这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要不然她自杀呢，要我我也想不开啊，这差一点就一步登天了……”
“陆，陆少爷……”
一个小护士一抬头看到了站在护士台边的陆景行，整个人都吓傻了。
“你们刚才说，苏绾之前怀的孩子，发育不全？”